第15章 坚壁清野,固守待援(1 / 2)

箭信上的内容,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

“明夜子时,东南角楼,献门求生。——石”

石柱!果然是他!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直接联系胡人,要献门投降?!

议事屋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映照着刘昊、张诚、老王三人凝重至极的脸庞。

“昊爷!这还能有假?这狗贼果然憋着坏水!俺这就去宰了他!”老王怒发冲冠,按刀就要往外冲。

“且慢!”张诚一把拉住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刘昊,“校尉,此事蹊跷。‘影蝎’死士,行事何等隐秘阴毒?若真要献门,岂会如此大张旗鼓射箭传书?这更像是……故意让我们知道。”

刘昊指尖敲击着那卷羊皮纸,眼神冰冷深邃:“不错。这不是投诚,这是试探,也是阳谋。”

他缓缓分析道:“其一,试探我等是否已察觉其身份。若我们立刻抓捕他,便正中其下怀,证明我们已知晓内部有奸细,反而会打草惊蛇,逼其同党隐藏更深,或铤而走险。其二,若我们佯装不知,将计就计,他便可将假情报传递给胡人,引我军入瓮。其三,此举亦可扰乱我军心,让我等疑神疑鬼,不敢信任新来之人。”

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这石柱,或者说他背后的“影蝎”,心思之缜密歹毒,远超常人!

“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老王听得头皮发麻。

刘昊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之光:“他将计就计,我们便……将计就计再就计!”

他看向张诚:“张兄,你的人,可能模仿胡人的箭矢和笔迹?”

张诚略一思索,点头:“缴获的胡人箭矢还有,笔迹粗糙,可以模仿。”

“好!”刘昊沉声道,“立刻仿造一封回信,内容便写‘准。以火把三晃为号,开门接应。’趁夜寻机射回胡人营地附近,务必要让石柱或其同党认为,胡人已收到并同意了他的计划!”

“昊爷,您这是要……”老王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是要唱戏吗?我就给他把台子搭得更结实些!”刘昊冷笑,“让他以为计谋得逞,放松警惕,才能钓出他背后更大的鱼!同时,也能让慕容廆相信内部有变,明日攻城,必会主攻东南角楼!”

“我们要将计就计,在东南角楼,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计策已定,立刻执行。

张诚手下能人辈出,很快便仿造好箭信,并派身手最好的斥候,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至胡人营地外围,寻机将箭射入一处显眼之地。

堡垒内部,则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秘密调动和布置。大量的防御物资被悄悄运往东南角楼及其两侧墙段。张诚亲自带队,在角楼附近的墙根下、通道处,设置了大量隐蔽的陷坑、绊索和火油罐。挑选出的最精锐的弓弩手和刀斧手,则提前埋伏在角楼附近的藏兵洞和民居内。

另一方面,对石柱的监视更加严密,但却丝毫不露痕迹,反而故意在东南角楼的防务上,流露出些许“松懈”和“人手不足”的假象。

整个堡垒,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弓,弦已绷紧,只待猎物撞上门来!

然而,慕容部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

第二天拂晓,天色刚蒙蒙亮,低沉恐怖的牛角号声便如同地狱的丧钟,再次响彻荒原!

胡人大营营门洞开,黑压压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全力进攻!

数以千计的胡人步兵,扛着数十架新赶制出来的简陋云梯,在骑兵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扑向堡垒!箭矢如同飞蝗般铺天盖地射向墙头,压制守军!

“举盾!避箭!”刘昊的吼声在墙头回荡。

守军们蜷缩在垛口后,听着箭矢叮叮当当撞击盾牌和墙壁的声音,感受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快,云梯搭上了城墙!疯狂的胡人士兵口衔弯刀,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滚木礌石!放!”老王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沉重的木头和石头轰然砸下,带起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金汁(煮沸的粪便混合毒药)被倾泻而下,烫得胡人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哀嚎。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白热化阶段!每一段城墙都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守军们凭借地利和之前艰苦训练的成果,拼死抵抗,不断将爬上来的胡人砍落下去。但胡人实在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刘昊手持长矛,如同磐石般钉在战线最吃紧的地方,每一次突刺都精准狠辣,将冒头的胡人捅穿挑落。张诚则带领陷阵营老兵组成救火队,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刀光过处,胡人纷纷毙命。

鲜血染红了墙头,尸体堆积如山。

正如刘昊所预料,胡人进攻的重点,明显偏向东南方向!尤其是那座角楼,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云梯架设得最为密集,悍不畏死的胡人精锐不断涌上!

“来了!他们果然主攻这里!”老王在刘昊身边大吼,声音淹没在喊杀声中。

刘昊眼神冰冷,一边格杀敌人,一边留意着角楼附近的动静。石柱此刻正作为辅兵,在附近忙碌地搬运着箭矢和伤员,表现得毫无异常,甚至格外“英勇”。

他在等!等那个所谓的“信号”!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惨烈程度远超以往。守军伤亡持续增加,体力严重透支,箭矢滚木也消耗巨大。东南角楼数次险些被突破,全靠张诚带人死战才稳住阵线。

就在太阳西斜,守军几乎快要达到极限之时——

突然,胡人本阵中响起一阵急促而诡异的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