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晓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你最想让别人知道的那一句开始。”
紫悦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
她的眼神时而飘向地上虚弱的塞拉斯蒂亚,时而又落回程晓鱼伸出的蹄子上。
“我……”
她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想让她们别走……我明明那么努力……可她们还是……”
“可是……”
程晓鱼抬着头,看着天角兽紫悦那双突然失了焦点的眼睛,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他刚要追问“可是什么”,对方的语气却骤然转冷:
“可是…………”
“你他妈一直阻止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了百年的怨毒。
程晓鱼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暴怒中反应过来,大脑还停留在“她要诉苦”的预判里,天角兽紫悦的独角已经猛地亮起
不是曾经温暖的紫色光晕,而是裹着粘稠黑气的邪异光芒,像被污染的星河,在角尖疯狂旋转、凝聚。
“小心!”
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嘶吼起来,可已经晚了。
一道扭曲的黑色彩虹炮骤然撕裂走廊的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和刺鼻的腥气,精准得没有半分偏差,结结实实地轰在程晓鱼的胸口。
“呃啊——!”
……
……
“晓鱼!”
塞拉斯蒂亚凄厉地喊了一声,想要扑过来,却因为伤势太重,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角兽紫悦一步步逼近。
“阻止我?”
天角兽紫悦冷笑,黑气在她周身疯狂翻涌,红瞳里满是狠戾
“我努力想留住朋友,你偏要跟我讲‘友谊该顺其自然’;我想用法术护住她们,你又说‘魔法不是万能的’——现在好了,她们都死了,你满意了?!”
浓烟裹挟着碎石从缺口涌出,呛得人睁不开眼。
整座皇宫的穹顶被硬生生轰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断裂的梁柱歪斜地挂在边缘,露出外面湛蓝的天
远处的山峦披着黛色的轮廓,山脚下的巷子像蜿蜒的丝带,城市里的房屋星罗棋布,甚至能看清湖的小马剪影
天角兽紫悦站在缺口边缘,披风被穿堂风掀起,猎猎作响。
她扫视着狼藉的大殿,目光在碎石堆里逡巡片刻,却没发现那抹熟悉的独角兽身影。
“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音里满是得偿所愿的快意
“活该!程晓鱼,你以为几句漂亮话就能动摇我?太天真了!”
她低头踢开脚边一块滚烫的碎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你这种想开导我的想法,早在一百年前就有小马试过了。很抱歉啊晓鱼,我以前也经常开导我的学生星光熠熠,论起嘴皮子功夫,你还差得远呢。”
天角兽紫悦缓缓走到豁口边缘,脚下是百米高的虚空,风从下方卷上来,带着湖水的潮气。
她低头看向下方——那片巨大的湖泊像块蓝宝石嵌在大地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残破的宫殿缺口,望不见底的深邃让人头皮发麻。
“被我这改良的彩虹大炮轰中,”
她抬蹄子抚摸着自己泛着紫光的独角,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得意
“恐怕你的时间魔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吧?”
她顿了顿,侧耳听着风声里是否有挣扎的动静,却只听到远处城市里传来的惊呼和湖水拍打岸边的涛声。
“也好,”
紫悦冷笑一声,转身走向身后的走廊
“省得我再动手清理。塞拉斯蒂亚,你的小情马没了,现在该乖乖听我的话了吧?”
紫悦的蹄子死死攥着塞拉斯蒂亚彩虹色的鬃毛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扫过塞拉斯蒂亚汗湿的耳廓,嘲讽道:“切……真以为我会认你这个老师?”
塞拉斯蒂亚被拽得脖颈后仰,脆弱的喉管暴露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她看着紫悦眼中翻涌的黑气,浑浊的视线里闪过一丝绝望,嘴角溢出破碎的气音:“……紫……悦……”
“至高无上的宇宙公主?”
紫悦猛地将她往空中拽了拽,看着塞拉斯蒂亚痛苦蜷缩的模样,笑出声来
“呵呵呵”
“现在这副样子,跟路边苟延残喘的野狗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匹被寄生虫啃空的废兽罢了。”
话音未落,塞拉斯蒂亚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瞳孔里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清明被墨色吞噬。
她的身体软塌下来,唯有被紫悦攥着的鬃毛还紧绷着,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侧,嘴角勾起不属于她的、僵硬的笑。
紫悦松开蹄子,塞拉斯蒂亚重重摔在地上,彩虹色的鬃毛凌乱地铺在沾满血污的石板上,曾经璀璨的独角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雾。
“早该这样了。”
紫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蹄尖碾过塞拉斯蒂亚散落在地的鬃毛,“听话的‘教具’,才配留在我身边。”
她缓缓蹲下身,用蹄尖戳了戳塞拉斯蒂亚的脸颊,看着她空洞的眼窝,突然低声笑了,声音里带着种扭曲的满足:“现在,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
……
“咯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