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吃人的豺狼,又来了更凶猛的老虎?
而且看起来更加纪律严明,更加不可战胜!
他们紧紧拥簇着脖颈还在渗血的老族长,眼中充满了警惕和认命般的悲哀。
一些孩子被这肃杀的气氛吓得哇哇大哭,立刻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
吕嬛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得意,也无怜悯。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小恩小惠的感激,而是绝对的控制和彻底的臣服。
强大的实力,才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通行证。
她目光冷冽地扫过匈奴溃兵逃窜的方向,声音清晰:
“张先!”
“末将在!”张先策马出列,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
“带你本部斥候轻骑,向前推进五十里,建立警戒线。凡遇匈奴溃兵,无需请示,格杀勿论。若有匈奴部落,连根拔起!”
“诺!儿郎们,跟我来!”张先狞笑一声,带着一队轻骑兵如风般卷出。
他这段时间可算被憋坏了,不能烧杀抢掠,那还当个什么西凉人?
吕嬛注视着张先离去,一边下令:
“其余各部,以战斗队形,原地休整,检查兵甲,喂食战马,保持最高战备!”
她的命令简洁有力:“匈奴主力未损,必来报复。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下达完命令,吕嬛才轻轻一夹马腹,在数名亲卫的簇拥下,缓缓来到阿柔部众人面前。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个一身红装的少女身上,总感觉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吸引力。
好吧...吕嬛承认,这女子太美了,有吸引力似乎很正常,就像身边这位...白铃。
毕竟见多了汉家美人,突然遇到一身草木芬芳的高原女子,心生好奇倒也不奇怪。
阿柔也不生分,抬手分开珠帘饰物,仰头打量起那道马上英姿,她能感觉到关中军团的杀气,却没有露出杀意。
似乎很矛盾,但阿柔的直觉向来准确——眼前这位女军头,并无杀心。
吕嬛受不了这个草原美人那灼热的目光,便轻咳一声问道:“族长在哪?”
“我就是!”阿柔赶紧用手背拭去眼角泪珠,向前迈了一步。
“你?”吕嬛疑惑着问道:“不是说阿柔部首领是个老者?”
阿柔难得露出笑容:“我今天刚接任族长之位。”
“好巧...”吕嬛蹙眉,抬眸扫视了人群,见他们没有异议,想必此话是真。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草原少女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族长,实际上还是族中长者在主持事务。
然而无人站出来,她也不好进场抓人,不然跟匈奴人有何不同?
当下,她只好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强大背景’,以让他们归心。
“我乃大汉朝廷钦封的...天下兵马大都督,吕嬛!”
...行吧,吕嬛这面虎皮扯得有点过分了。
她就是仗着这些牧民不懂行情,随便给自己封官,其实她根本记不住自己封了多少官职,而且都是一次性用品,下一次绝不重样。
虽然官职离谱而搞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阿柔部民的耳中:
“匈奴,乃我汉家世代之仇寇,掠我边民,占我疆土。今日我军西进,路经此地,铲除胡虏,乃是分内之事。”
她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噤若寒蝉的阿柔部民,最终回到老族长脸上:“尔等既为大汉治下之民,无论羌汉,皆受我军庇护。呼衍部肆虐之日,从此终结。自今日起,祁连山下,阿柔草原,乃至整个河西,皆需遵从我吕嬛号令,重归王化。”
她的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杀意:“顺我者,牧场依旧,贸易互通,税赋减免,可享太平;逆我者...”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锤炼出来的刺骨杀气,已经弥漫开来,让所有阿柔部的人,包括那些刚才还想拼命的青年,都感到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或许年少,但在战阵之上,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根本掩盖不住——人杀多了,自然而然会有一股子变化,这点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
老阿柔族长挣扎着上前一步,推开搀扶的人,用颤抖却尽可能恭敬的姿态,向马上的吕嬛深深弯腰行礼,声音沙哑:
“多...多谢大都督天神下凡,救我部族于水火!阿柔部上下...感激不尽!愿...愿奉都督为主,听候差遣,绝无二心!”
吕嬛微微颔首,对老族长的表态不置可否。
她调转马头,望向匈奴溃兵逃窜的祁连山方向。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猩红的披风在山风中狂舞,如同燃烧的火焰。
她知道,呼衍浑绝不会甘心失败,一场决定河西走廊归属的汉匈之战,即将爆发。
而她麾下这五千历经战火洗礼的关中铁骑,早已刀锋磨利,渴望着用匈奴人的鲜血,来浇灌通往西域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