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也笑道:“主公如今用兵,颇有古之名将风范,虚实难测,飘忽如风。”
吕布得意地哈哈大笑,享受着部下的吹捧:“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某家是谁!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乃是...是一本旷世兵书中的精髓!简单好用!以后咱们就专干这买卖,比当马贼快活多了!”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连日奔波的疲惫仿佛也一扫而空。
他们对吕布的崇拜,从单纯的勇武,更多了一层战术上的信服。
...
翌日,联军大帐。
此刻帐内的气氛很是压抑。
连日被吕布骚扰,尤其是昨夜吕布率军踹营、斩断韩遂帅旗的奇耻大辱,让所有将领的脸上都蒙着一层寒霜。
“砰!”侯选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酒水四溅,“奇耻大辱!十万大军,被吕布百来号人当猴耍!韩将军,马将军,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
杨秋阴恻恻地接话,目光在韩遂和马腾之间逡巡:“就是!我部下的儿郎,晚上睡不好,白天走不动,还没见到中陶城的影子,就折损了数百人!粮草也被烧了几批!再这么下去,不用吕布来打,咱们自己就先饿死、累死了!”
张横更是唾沫横飞,抱怨自己先锋部队损失最重,指责中军支援不力。
成宜、马玩等人也纷纷附和,帐内一时吵嚷如同集市。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本部人马损耗,对整体战略毫无概念,更没有提及自己怯于面对吕布的事实。
至于李堪和梁兴,现在已经无人提及了。
两个死人而已,谁在乎。
什么兔死狐悲,不可能的,他们只会觉得死的人不够多,利益不够分配。
韩遂面色铁青,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听着众人的抱怨,目光却不时扫向马腾。
吕布每次骚扰,似乎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马腾部的核心区域,更多是针对他韩遂和其他小军阀。
这让他心头疑云密布:莫非马寿成这老小子,表面上联合,实则想借吕布之手削弱我?
马腾同样恼怒,但他恼火的焦点不同。
他见韩遂的心腹爱将阎行,在几次应对吕布骚扰时都显得有些“迟缓”,似乎出工不出力,便忍不住冷声道:“文约兄,约束部下还需严厉些。若是人人都像阎将军那般‘稳重’,这仗也确实不用打了!”
韩遂本就疑心,一听马腾反而指责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强压怒气反唇相讥:
“寿成兄倒是心急,莫非是惦记着早日打到中陶,好独占关中?却不知令郎孟起的偏师,如今到了何处?可别又像上次那样,中了人家埋伏!”
“你!”马腾豁然起身,眼看两位主帅就要当场撕破脸。
“主公息怒!马将军息怒!”成公英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心中暗叹这联盟脆如薄冰:
“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应对吕布骚扰,尽快推进至中陶!内讧只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脸色惨白地禀报:“主公!不...不好了!吕布那厮,刚...刚才偷袭了后营马厩,把...把您那匹心爱的大宛良驹‘追风’给...给抢走了!还留下话说...说...”
“说什么?”韩遂猛地站起,目眦欲裂。
那匹“追风”是他花重金从西域商贩购得,平日爱若性命。
亲兵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说...多谢韩将军赠马,此马脚力甚佳,正合他用来...用来继续遛狗...就如同遛家中的大黄狗...”
“噗——”韩遂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帅旗被斩,爱马被抢,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将他韩文约的脸面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帐内其他军阀,如侯选、杨秋等人,虽然也愤慨,但眼神中难免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吕布!吕奉先!我与你势不两立!”
韩遂状若疯虎,一把掀翻案几,“全军听令!拔营!直扑中陶!某要亲手斩下那吕家父女的人头!”
成公英大惊失色,连忙劝阻:“主公不可啊!吕布此举,正是要激怒您,使我军脱离营垒,仓促进军!中陶城险,吕玲绮必有准备,恐有埋伏!”
“埋伏?就算有刀山火海,某也要踏平它!”韩遂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劝谏:
“他吕布敢凭借百骑嚣张,我韩遂麾下万千西凉铁骑,难道还怕他一个黄毛丫头不成?传令下去,留下步卒固守营寨,所有骑兵随我先行!踏平中陶!”
他认定吕布主力在外游击,中陶城内必然空虚,一个女子顶个什么用?待西凉大军兵临场下,还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是挽回颜面的唯一机会,韩遂不想错过,更不想面对如同苍蝇一般的吕布。
马腾还想再劝,但看到韩遂那择人而噬的眼神,以及麾下将领各异的神色,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用,只能暗叹一口气,希望马超的偏师尽快行动,以期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