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虽然灭得及时,却也烧了半条街。
收尸的工作,吕嬛没让关中士卒参与,而是让当地豪强调人过来,由他们自己指挥清理。
总不能杀了鸡,却没有猴子来围观吧...
街道上往来清扫抬尸的民壮甚多,他们闻着焦香烟尘,却没发出太大声响,更让场面显得阴沉压抑。
吕嬛并没有逗留,转身便走,一边招呼道:“回去了,该收账了!”
“收账?”张先听不明白,他飞快地抓起地上的杂货担子,随意挂在肩上,然后快步跟上吕嬛,好奇地问道:“都督要收什么帐?”
没见她赌钱吧?
做生意那就更不可能了,没听说汉阳郡有分销商吧?
吕嬛:“当然是泄密的账!”
她双手抱胸,走得闷闷不乐,鼓着气说道:“我昨日才说要去郡学巡查,今天就有人埋伏在必经之路上,这分明是有人泄密。”
“都督觉得会是谁?”赵云跟在吕嬛身后,轻声问道,“是冀县的豪强?还是之前投降的官员?”
吕嬛推测道:“我只在昨晚临时跟李莘提过一嘴,姜囧现在跟咱们绑在一起,她没理由泄密。不过这个也很好查,只要看看这段时间之内,她都跟谁见接触过,那幕后真凶就无所遁形了。”
这一劫杀之计,妥妥的算计了三伙势力,毙命的梁家,被栽赃的姜家,以及苦主...吕嬛。
若不揪出真凶,她怎么可能安心西征?
赵云点了点头:“那都督可有怀疑人选?”
“自然是有...”吕嬛倏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街角。
只见斜落的光线下,赵昂满脸血污,衣衫破损,模样甚是狼狈。
王异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
若不是这满身的伤与血,眼前这幕倒像极了妻子在为晚归的丈夫整理衣冠,静谧而温馨...
吕嬛可不管什么情调与场合,开口就是一句问候:
“二位早呀!如此琴瑟和鸣,实在羡煞旁人。”
赵昂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再说这个...‘琴瑟和鸣’,用在这种血光场景,不合适吧?
王异闻声,手上动作微停。她并未离开赵昂身侧,只是转向吕嬛的方向垂首致意:“都督,夫君有伤,不便行礼,还望都督海涵。”
“不妨事!”吕嬛大咧咧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本来你家夫君是不用受伤的,赵氏族人也不会死伤过甚,只不过本都督想给你们一个教训而已,你们心里有气,也属正常。”
“这....”赵昂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见过一个居高位者说话如此不讲究的,这是想...撕破脸皮摊牌吗?
可看了看吕嬛身后两大战将,赵昂不由微微低头:“都督有话请直说,属下洗耳恭听便是。”
吕嬛收起嘻哈笑脸,陡然变得有些严肃:“本都督至今依旧单身,见不得别人秀恩爱,趁着今朝风和日丽,想寻一对恩爱男女,一人埋南极,一人埋北极,方能解我心中烦闷。”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怔然。
虽不知‘南极’‘北极’在何处,但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此刻的吕都督,心情很不美丽。
而且,还与...婚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