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紧盯吕布:“往后卸岭校尉开棺,需要考古司陪同。”
这事,吕布如何能够答应,只见他睁大眼睛瞪了回去:“本将军在世间的名声烂便烂了,但你这般做法,是想让我的名声也在阴间远播乎?”
“哦?”貂蝉轻轻一笑:“江湖传闻,土木中郎将挖帝挖王挖人皇,如此霸气之人,还会在乎这个?”
吕布讪讪:“死后世界,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奉先...”貂蝉轻轻叹气,出言劝道:“你取金充作军资,我无法阻拦,但该留给墓主的体面,也不应缺失。”
她看了一眼那尊金鼎,继续道:
“这些金器莫要急着熔。应先绘下图样,标明重量用途,将这份‘清单’与器物一同封入棺内。如此,既能让后人知道墓主生平,也知你吕奉先取金有据,盗亦有道。加之黄金有部分用于民生,后世史书自会给你正名。”
吕布摩挲着胡碴子思考起来。
流程确实是繁琐了些,但也不无道理。
若能在赚钱的同时,也兼顾一下名声...此举大善!
他当即打定主意同意下来:“可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观量一番案上金器之后,吕布便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此墓所获,皆在此地,你想怎么描绘都行,这军帐,今夜就让给你了。”
说完便要迈步离开。
“等等!”貂蝉叫住他,目露玩味之意,勾唇笑道:“我发现,温侯近来似乎在...躲我?性情与往日大相径庭,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她站起身,靠近几步,柔声问道:“可是妾身变得不美了?”
不美?才怪!吕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女子流行起了轻纱罗裙,虽样式变化不大,充其量也就是曲裾裙外套一件薄纱,可就是这份蒙眬半透,为貂蝉平添几分成熟美艳。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尽管过去的感情充斥着交易,但貂蝉看到眼前男人那熟悉而猥琐的目光,心中慕然升起几分莫名的回忆...
吕布收起欣赏的目光,浑然不知刚才的模样有多猥琐,反倒摆出一派凛然正气:
“你的媚术毫无长进,而我却逐年沉稳。这等小姑娘的把戏,还是收起来吧,以你现在的年纪...实在不合时宜。”
这话一出,貂蝉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她用尽平生所有淑静素养,才把那句“你给老娘再说一遍?”死死摁在舌尖。
最终...她露出馨人微笑,声音却微微发颤:“温侯是何时发现我用了...媚术?”
吕布感觉她的笑容有点瘆人,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却也没有多想:“我在白门楼濒死之时,心中所思...皆是你。”
貂蝉心中窃喜,垂眸故露羞怯:“奉先也会...想我?”
“嗯!”吕布肃然点头,若有所思道:“与你初见之时,你不过十六岁,而我已是三十出头。彼时我之所爱,乃是同龄艳美少妇,怎会看上你之青涩?”
他如断案神探,在军帐中来回踱步,浑然不觉貂蝉那杀人的目光,顾自做着推理:
“濒死前的疑问,直到最近才解开,玲绮跟我说,世上从来没有媚术,要讲究科学。我虽不懂什么是科学,却也明白了你的底细。”
吕布露出了然微笑,踱步靠近貂蝉,还伸长鼻子嗅了嗅,闭眼陶醉道:“还是这种幽香,如果我所料没错,你这香水...有毒!”
貂蝉没好气道:“知道有毒还靠这么近,不怕被毒死?”
吕布晃了晃脑袋,那模样,好似被醺昏头一般,最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才缓过劲来。
“你看,这就是我躲着你的原因,”他捂着自己额头,眯着眼睛说道:“以后别抹这么香,真会毒死人的。”
“还有...”吕布犹豫一番,抬眸说道:“我如今不是种地就是盗墓,权柄已尽数下放,你...与其对我故伎重演,还不如把心思放在玲绮身上。”
见貂蝉沉默不言,吕布叹息道:“说吧,这次又想作甚?好歹夫妻一场,若是不过分...我便答应了,无须如此遮遮掩掩。”
貂蝉闻言,幽然惆怅:“玲绮需要一位继承人。”
“我亦着急!”吕布点头赞同,随后疑惑道:“既如此,你可托江湖关系,为她选择良婿才是,找我作甚?”
貂蝉逼近几步,咬牙道:“她不嫁,你不娶,你们父女俩如此齐心,我能怎么办?”
吕布看着她那吃人的眸光,好似明白了什么,心底骤然生出一股大祸临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