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辨认,站在城垛上的女子,只有一人,至于旁边站着的大个子黑人...马超直接略过,只当是吕布从哪找来的化外野人,瞧那一身破烂黑糙,就像没有驯化好的山洞蛮子...
“孟起将军,你好呀!”
空气中飘来一道隐约可闻的招呼声。
马超看那女子正招手含笑,脸侧酒窝清晰可见。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这次攻打关中,要搭进去点什么,而他的小妹,只是开始...
...
吕嬛望着西凉军远去,不由收起笑容,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问道:“父亲可以自己走路吗?需要找人搀扶吗?”
吕布抓起倚靠在城墙上的长戟,当成拐杖拄了起来,试走几步之后说道:“无须搀扶,为父可以自己走。”
“那便好,”吕嬛抓着他的手臂,一同踩着台阶走下城楼,“女儿陪你去军医那里,好好检查一下。”
“玲绮不必紧张,”吕布虽感觉浑身酸痛,却依旧咧嘴笑道:“为父并无不妥之处,睡一晚便又生龙活虎。”
“小心无大错,父亲不可推辞!”
难得老父亲死而复生,吕嬛当然宝贝得不行,岂会让其敷衍了事,可惜身在汉末,若是在现代,一定要给父亲弄一份‘尊享 6888’的体检套餐,里里外外查个遍...
踏入伤兵营,吕布便径直躺上病床,手臂微抬挥了挥,“女儿可自行离去了,医者治疗之时恐有不便,你需暂时回避。”
吕嬛抬头,正对上几位翘首以待的军中医者,皆戴着口罩。
其中一人催促着:“都督请回避,我们要扒温侯裤子了。”
吕布猛然起身,面露愠色。
医者催促女儿离开很正常,要扒自己裤头也没错,可为何...
“汝是女子?”他声音都惊悚得变了调。
那医者缓缓取下口罩,怯生生道:“温侯...有问题吗?”
“阿鸾?”吕嬛很是意外,她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陪读书童很有好感,不禁笑着问道:“你不跟随公主待在长安,怎么跑这来了?”
“只因识得几个字,”阿鸾无奈莞尔,“公主命我背下几本医书,便将我举荐给了蔡长史。恰逢军旅征召,我便随行做了个见习医者。”
“而今...”她神色微赧,浅笑道:“...因在长安学过一些方术医技,竟被众人推举,暂代这伤营医官之职。”
这话听来,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但吕嬛却连连点头。
现在识字之人何其难得,自己正搞均田制,关中的读书人几乎集中在豪强地主那里,属于对立的阶级,加之这帮人颇有余粮,宁愿在家躺平也不愿出仕,实在令她头疼。
好在从并州抢来数千女子,总算选出好些识字之人,就算不识字,经过填鸭般的教授之后,也甄选出一些伶俐可用之人。
即便如此,关中的摊子铺得太大,差点要将这些女子一个掰成两个用,阿鸾是个文化人,被万年公主举荐出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好好干!待我有钱就开家医院,让你做院长。”吕嬛笑言中带着几分苦涩。
眼下这种情况,与建国之初何其相似,但凡是个读书人,直接拉上岗位,遇到挑剔之人也没事,士农工商当中,总会有一项感兴趣的吧...
“玲绮莫要闲聊!”吕布感觉心肝疼痛起来,催促道:“何不让其他女子暂且回避?”
吕嬛回过神来,抬手将老父亲扶着躺下,一边宽慰道:“父亲安心躺下,女儿自有安排。”
“嗯...”吕布闻言,稍稍心安,嘱咐道:“以后不可让女子入营从医,若是士卒伤及要害部位,何其难堪羞涩也!”
话音刚落,他只觉手腕、脚腕一阵冰凉,似乎被什么束缚住。
吕布猛然挣扎一通,“玲绮这是作甚?”
吕嬛叹息一声:“阿鸾是营中医术最高之人,父亲岂可讳疾忌医,大可放心让她诊治。”
面对闺女,吕布发不起火来,只能商量着说道:“你找个男医者过来,医术差点没事,为父皮糙肉厚,陨石都砸不死,无所谓之。”
你是无所谓,可我在乎呀!吕嬛眨着眼睛,摇摇头道:“正因为如此,才要阿鸾亲自动手,她识字颇多,可将治疗过程详细记录在册,被星星砸中而不死之人,女儿也很感兴趣,岂能轻易错过这第一手资料?”
吕布闻言不由瞪大眼睛。
女儿这件贴心棉袄又开始漏风了?
不得已之下,吕布开始以孝道施压:“即便如此,也不能拿为父做实验吧?恐损父女和睦。”
“父亲,陨石砸人乃是上天警示,”吕嬛收起笑脸,摆出严肃的表情,微微俯身对着吕布说道:“若不查出原因,只怕今天砸了你,明天便会砸我,父亲忍心吗?”
吕布确实不忍心,但他忽然想到一人:“可让子龙前来,他识字!”
“但他不懂医术,”吕嬛面露为难之色:“难道让他过来看你被人扒光?”
罢了!就连找人壮胆都不行了,吕布无力地摆了摆手:“女儿出去,为父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