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按成份论罪已是天大的仁慈,竟敢奢求补偿,难不成并州军的枪杆子是摆设不成?
“我并非与尔等商议,只是通知。政令若有不妥之处,自然会酌情变更。”
她目光落在杨坤身上,语气冷了几分。
“若肯配合,我便留下一半钱粮;若是执意作死,我不介意先斩了你们,再收田地。”
她并不怕谈崩,大不了全宰了,只是可惜了这帮读过书的人,若是都杀了,就没有读书人敢投关中了。
等下一批识字之人从学院毕业,恐怕要等好些年,关中的发展也会陷入停滞,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吕嬛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愈发坚定:“均田分配是底线,不必再议。你等也会分得一份田地,每户十亩永业田,按丁口增给,若有余力可自行开荒。土地严禁买卖,违者即刻没收!”
杨坤闻言轻哼一声,扭过头去没再说话。
“看来你是不服了”吕嬛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向了一旁按刀而立的兵卒。
杨仲见状,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她动了杀心要招呼刀斧手,忙不迭抢上一步,急声应道:“服的!我杨家心服口服!愿全力配合政令,自愿交出所有田产,绝无二话!”
“很好。”吕嬛缓缓点头,识时务之人最是让人喜欢。
她眼瞳骤然一缩,那抹笑意瞬间敛去,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自周身弥漫开来。
“今日我来,是给你们体面。”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在青石上,“若敢阳奉阴违,下次踏进尔等家门的,便不是我吕嬛,而是带血的屠刀!”
此刻有乡绅站不住了,上前几步俯身作揖:“能否容我等回家商议一下。”
这个要求不过分,吕嬛当场答应下来。
毕竟田地是族内资产,一个人确实做不了主。
“可以,若无其他事务,诸位可以散了。”
反正兵权在手,谅这帮人玩不出什么花样了,等府兵制度形成体系,旧时代的地主老财便会被扫进历史垃圾堆中。
至于以后再冒出新的地主,新的财阀...
管他的,那时候自己都死了,洪水滔天也淹不到她...
再抬眼时,庭院里已空荡荡没了人影,唯有杨氏父子还僵在原地,一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窘迫模样。
吕嬛恍然大悟,这里是他们的家宅,人家刚才还在举办订婚宴来着...
“父亲。”她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该回去了?”
好像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
杨家的私兵早已被清剿干净,府里的钱粮也清点得差不多,该收的都收了,该震慑的也震慑了。
“确实该走了。”吕布颔首应道,话锋忽转,“为父还有桩私事要处置,玲绮且先出去等候片刻。”
吕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问,带着董白便出了厅堂。
反正这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怕父亲会吃亏...
吕布目送女儿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才缓缓起身,阔步走下石阶,玄色披风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沉凝轻风。
他立在杨氏父子面前,仗着过人的身量,眸光如鹰隼般凌厉,俯视着说道:
“初平三年,月圆之夜,有一箱财宝,就放在这杨府大门口...”
他目光骤然收紧,死死锁着两人:“那宝箱里,睡着一个五岁女童。她现在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