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妙才,要不要试试...戴罪立功?”
夏侯渊:“你别乱来,夜幕中藏着两千轻骑,你要作死别拉上我。”
“你还说没背叛主公!”钟繇恼道:“你连他们的部署都知道,不告诉我就算了,还帮他们夺取我军关隘。”
“别诬陷我,”夏侯渊一脸无辜道:“其实,丢失关隘的罪魁祸首是你。”
“我...”钟繇听完都愣了。
就没见过如此没脸没皮之人,无君无义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简直罪无可恕,待回许昌,定要参他一本...
“嗯...哼!”严颜哼哼几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夏侯渊看到他就觉心口隐隐作痛,当下便没好气的说道:“老匹夫过来作甚?”
严颜不跟他一般见识,右手托起一盘烧鸡,淡淡说道:“请你吃鸡。”
“哦?多谢老将军!”
夏侯渊乃实际主义者,此刻腹内空空,哪里会拒绝,抓起烧鸡便啃了起来,为图方便,还把盘子留给了严颜。
他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将军来此作甚?不会是专门给我送鸡吧?”
“想得美!”严颜轻哼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队列整齐的曹军步卒,轻声说道:“我来招呼儿郎们回家。”
“嗯...请便。”
钟繇听不懂这如同哑谜般的对话,只能看着严颜跨步立于军阵之前,扯着嗓子大声喊话。
“并州儿郎出列!”
话音刚落,整齐的踏步之声传出,百余人同时向前跨出一步。
严颜满意地点了点头,高顺的兵,确实无可挑剔,加上玲绮的练兵纲要,更是淬火砺刃,锋芒毕露。
“上前列队,随我入关!”
不消片刻,一个百人长蛇阵便排列成形,而蛇头,正是严颜。
在他的带领下,士卒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跑步进入函谷关,足音撼地,烟尘漫漫,不知者还以为有千人之势。
钟繇面露凝色,眸光闪烁,直到函谷关大门紧闭,才深深叹息。
他总算明白丞相为何先要攻伐吕布了,这等强兵,若不尽早拿下,他日必成大患...
夏侯渊扔掉骨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钟元常!你军中出了百余名奸细,说你背叛主公或有不妥,但失职失察之罪怕是免不了,我的罪责跟你比起来...都能忽略不计了。”
钟繇转过身来,正色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消息走漏了...”夏侯渊看了看油腻双手,随便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
“高顺既知我那三千工匠是军中精锐,也知函谷关的防御漏洞,还知夏侯元让的大军正从虎牢关奔涌而来,我军的动向,他全知道,焉能不败?”
“哎!话虽如此...”钟繇叹气道:“但丢了函谷关,便是丢了弘农郡,更是丢了关中,这如何向丞相交代?”
夏侯渊满不在乎道:“长安洛阳皆破败,价值不大,主公不会在意的。”
他松了松腰带,接着说道:“我可听说了,袁绍已经回到邺城,主公定会加固虎牢关,把吕布关进笼子里,让这头九原猛虎与西凉那群疯狗互咬,岂不省事?”
钟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丞相自然不会怪你,我就不一样了...”
夏侯渊:“怎么不怪?他的眼神老吓人了!”
他拨弄几下唇须,皱着眉头暗暗思量。
此战确实需要一个替罪羊。
钟繇?
不行,这是老实人,主公不会信的。
自己就更不行了,好不容易涨起来的月俸,正想用来多生几个娃,可不能被主公罚了去...
思来想去,他暗下狠心,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黑锅就送给夏侯元让了!
他捏了捏下巴说道:“据陈公台说,消息是从官渡大营走漏的,想必是元让急功近利,想要抢夺首功,才让并州军有所察觉,方有今夜之祸!”
钟繇显然不相信:“不可能,按路程计算,元让现在才出虎牢,不会是他。”
夏侯渊闻言身子一僵。
不是他,难不成是你?
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怎地如此实诚?
不得已之下,夏侯渊只好接着编:“想必是...他在河北碰了一鼻子灰,便想在高顺这里碰碰运气...”
“绝无可能!”钟繇摆摆手道:“元让性情刚直,治军严谨,定然不是急功近利之人,他若想抢功,只会轻兵上阵,若是如此,恐怕现在已经兵临函谷关下了……”
夏侯渊仰天长叹,此人实在迂腐!不足与谋也!
天上孤星几颗,跟自己何其相似!
似自己这等人间智者,竟难寻知己,好孤独,好寂寞…
这天…已经聊不下去了。
也罢!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背其黑锅。
夏侯渊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担下失关之罪,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如雷…
“妙才!元常!我来也!”
夏侯惇带着数百轻骑,策马近前,抱拳说道:“我于洛阳不见吕军踪迹,便快马前来,不知迟到否?”
夏侯渊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不迟不迟,刚刚好!”
钟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