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中原军阀混战,他便抢了些工匠回来,总算建起了冶铁作坊。
即便如此,当面对城下的汉人正规军时,他顿时绝了野战的念头。
刚才骂呼衍翼是匈奴部族的耻辱,自己又何尝不是。
“说说,离石还剩多少人?”
呼衍翼垂目低头:“附庸部族皆四散而逃,本部除了千余男丁投降吕布之外,余者皆死,如今只有数千匈奴妇人留在离石。”
呼厨泉疑惑道:“吕布竟然不掳走我族妇人?据说他是好色之徒,不应该啊。”
“我也不知...”呼衍翼摇了摇头:“他还给离石的妇孺留下足够的粮食牲畜。”
“这是为何?”呼厨泉大为不解,吕布这种举动,既不符合草原规则,也不符合中原规矩。
哪有杀了人家丈夫,却不收留人家妻子的,简直岂有此理!
呼衍翼:“所以我才来劝单于,舍弃些许钱粮,给足吕布面子让他走人,咱们好去重新经营离石,不然袁绍恐怕会趁火打劫。”
“不急!”
呼厨泉看了看城下,饶有兴致道:“你看,那个女将又要抛石头了,且看她会不会砸死自己,哈哈哈...”
呼衍翼朝城下望去,果然又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发射口令声都传到城头了。
他心中不免埋怨吕嬛。
上门勒索也就算了,哪有给受害者家属表演猴戏的...
唿——
石头再次被抛出,带着呼啸之声抛向空中。
呼厨泉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
那石头...竟朝着城头袭来?
破风之声越来越响,石丸上的纹理已然清晰可见,这要是被砸实了,怕是尸体都凑不整齐...
“单于小心!”
呼衍翼军伍多年,感官敏锐,大喊一声便扑倒呼厨泉。
砰——石丸击中谯楼,贯穿屋檐,余势稍减之后砸碎顶梁柱。
刹那之间,瓦砾木屑夹杂着烟尘倾泻而下,将呼厨泉和呼衍翼盖了个严实。
“呸呸呸...”
呼衍翼头探起脑袋,伸手拨掉头顶的碎瓦,赶紧把呼厨泉扶了起来。、
“单于可安好?”
“好个屁!”呼厨泉大气直喘:“那距离,足有三百步,中原诸侯什么时候有这种攻城器械了?”
呼衍翼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确实没能看懂。
以前见到的抛石机都是需要许多人拉绳子,人越多射程越远,可城下之物,只需一人便能将石头抛到此处,其结构原理实在令人费解。
呼衍翼:“汉人喜欢看书捣鼓物件,兴许是从某部典籍中找到制造方法,我听那些汉人女奴说过,有些千年古籍,还会教人制造飞行木鸟。”
呼厨泉双手扶在城垛上,额头青筋尽显,大怒道:“我就不信了,每次都这么准,有本事朝我来!”
呼衍翼本想再劝,呼啸之声却再度传来,他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循着声响扭头望去。
果然,又是一颗石丸抛来。
根据抛物线判断,这次砸不到城楼了,下坠度显然向下偏了一些。
可这落地位置,显然是大单于所站之地...
这次呼衍翼来不及大喝出声了,伸手搂着呼厨泉的腰就将其掀翻在地,还滚了好几圈。
砰——
石丸击碎墙垛,城墙直接塌了一角,旁边驻守的匈奴士兵趴在地上快速爬离,恨不得多生几只脚来。
而呼厨泉和呼衍翼依旧搂在一起,缓缓滚动转圈,若是加个慢镜头,妥妥的草原纯爱风。
当然了,呼厨泉的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只见他一脚踹开呼衍翼,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晃着身体站在塌陷的豁口旁,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大声叫骂。
“吕布!好色小人!有本事上来与我决一死战!靠着器械之利算什么本事!”
只是距离过远,声音早在半途便被风吹散。
呼衍翼摸着胸口,快步走上前去,再次劝道:“单于,跟吕布谈谈吧,若是城破,可就没得谈了。”
呼厨泉不屑道:“我就让他砸,此城再破烂不堪,他也要砸上一月有余。”
呼衍翼:“单于三思...”
“哼!别说三思,九思也一样,”呼厨泉目露不甘之色:“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一击破城门。”
他早有耳闻,汉人的攻城器械精度不高,刚才只是巧合而已,也只有呼衍翼这个匈奴败类才会害怕...
唿——
听声音便知,又是一块石丸袭来。
但这次不用躲了。
呼衍翼精于抛物线计算,自然知道这次打不到人。
就连呼厨泉也看出来了,这块石头下坠得厉害,八成要掉在地上。
果然,在他得意的目光中,石头砸在地上。
“哈哈哈...我就说嘛...”
石丸在他的笑声中蹦蹦跳跳,消失在视线之下。
嘭的一声闷响从胯下传了上来。
胯下之地有何物?
呼厨泉笑声戛然而止,与呼衍翼面面相觑。
“报~~”
一名匈奴士兵摸爬着上了城楼。
“禀报单于,城门塌了!”
呼厨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