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眸光泛发着羡慕之光,叹息着说道:“要不是玲绮让我给你加俸禄,我还不知道你家里都快饿死人了。”
夏侯渊听完一愣,怎么加月俸都跟玲绮有关?
他疑惑着问道:“玲绮怎会知道我...穷?”
“你还有脸问!”曹操起身走了下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骂。
“你养活侄女却饿死儿子,你大义,你清高,你可有想过,后人会如何评价我这个主公?”
夏侯渊缓缓低头,眸光失神。
小儿子临死前的样子,他永生难忘,那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一动一合,哑着嗓音,一直重复说着,爹爹我饿,直到闭上眼睛都没问一声,为什么全家都有吃的,就他要饿着睡着...
曹操也知他心里难受,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你为我冲锋陷阵,我保你妻儿无虞,此为人君本分,你却将我置于不亲不义之地。”
夏侯渊猛然抬头,“主公...”
曹操压了压手,打断他的话,俯身轻声说道:“妙才,莫把我当外人,可乎?”
夏侯渊轻轻点头,眸光中噙着泪光。
曹操微微一笑,再度拍拍他的肩膀,“先别顾着感动,且跟我说说,那次围剿徐庶,乃是两军联合行动,按照约定,缴获平分,为何你的战报却只有战绩,毫无缴获?”
终于来了,夏侯渊将泪花吸了回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正经。
“主公知道的,玲绮向来古灵精怪,善于骗人,我这是着了她的道,请主公务必相信,我是无辜的!”
曹操闻言,既好笑又好气。
此言看似推脱,但没准就是事实。
只因玲绮做事,向来皆有可能,夏侯妙才这个直脑筋对上她,被骗都是轻的...
许褚忽然走进议事厅,抱拳说道:“丞相,刚收到战报!”
曹操转过身去,随手摊开帛布一观。
看了许久,才叹气着交还给许褚:“传阅下去。”
“诺!”
许褚便将战报交给荀攸,层层传递阅览。
曹操心事重重,在厅内来回缓缓踱步。
郭嘉放下战报,感慨道:“两千破一万,自身损失为零,战场究竟如何布置,实难想象。”
荀攸说道:“匈奴的战力我等皆知,若是数量对等,倒也不足为奇,然而数量相差足有五倍之多,除非卫霍重生,不然我也不知此仗该如何打。”
曹操微笑道:“不必气馁,兵者诡道也,身为一军之主,先有必胜之心,借地利之宜,窥天时之机,方能掌控战场,灭敌于无形之中;
吕布兵少,不能力敌,无非是伏击,或者凭借水火地利,此等战法自古常有。”
郭嘉点头称是:“主公所言极是,据我所知,离石与太原之间的通道皆是狭窄谷地,这种地形适合设伏,匈奴人不学无术,加之多年未与中原势力交战,中计亦是在所难免。”
荀攸起身说道:“主公,无论并州军是智取还是力战,都足以说明其战力超过预期,必须将其与我军深度整合,方能不留后患。”
所谓深度整合,便是击败,迫降,继而消化吸收。
曹操闭眼思考良久,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吕布留守洛阳的军队,只有高顺的陷阵营,若是派出大军压境,足可一战而下。
但万一...
没有万一!
曹操猛然睁开眼睛。
“夏侯惇!”
“末将在!”
“即刻起身去往官渡,命于禁、徐晃不必再攻黎阳,集合白马守军,西征洛阳!”
随着袁绍回师,黎阳已经拿不下来,黄河北岸自然如鸡肋一般,不如早早撤退。
“诺!”
曹操看着夏侯惇走远,暗暗担心,希望可以在袁绍回邺城之前拿下高顺。
“夏侯渊!”
“末将在!”
“你带领三千精锐,扮作工匠先行进入洛阳,伺机配合夏侯惇。”
“诺!”
曹操看向郭嘉:“奉孝,传令司隶校尉钟繇,让他亲临函谷关,加强关隘防务,不可让吕布家眷逃出一人。”
郭嘉:“主公放心,前些日子,妙才借修葺房屋之机,暗中向函谷关输送许多守城器械,钟繇只需加派人手便可安枕无忧。”
“那就好!”曹操总算长舒一口气。
看似胜券在握,他却放不下心,总觉得那个跳脱的姑娘不会按着计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