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运载甲胄的辎重车驶上官道,步卒得以轻装上路,只穿粗衣,手持武器,便跟着上了官道。
高干骑在马上,马蹄碎步而行。
看了一眼身后的牛群,多少有了些欣慰。
虽然吕布贪财、好色、反复、无信、弑父...
但还是挺好说话的。
瞧!稍微客套几句,宝贵的耕牛就到手了。
这厮说明年还来,若是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没准能说服他,让他拜在自己面前...
想得正美时,远处一片尘埃滚滚。
眭固提醒道:“使君,前方有马队!”
马队?高干没弄明白,吕布不是走了吗?莫非是匈奴人?
“快!披甲列阵!”
“使君莫慌,”眭固眺望一番后说道:“是吕布旗号,想必是离石财物甚多,一时搜刮不尽。”
高干遮眼看去:“果真是他!”
那一人双马的模样,还真是吕布现在所用的战术,再加上马背上满满当当地堆着包袱,一看是打家劫舍归来。
他心里酸溜溜的,自己手里都没多少马匹,吕布这厮却如此铺张浪费,真不怕马蹄磨损过度变成瘸马?
一匹高头白马如约而至,停在高干面前。
“见过高刺史!”
吕嬛在马上叠手行礼,礼数很是周到。
高干抱拳:“哟,这是谁家姑娘,挺有礼貌。”
其实他心里早有底,吕布此人虽有好色之名,却只育一女,实在令人费解,莫非身体不行...
“我乃吕布之女,吕嬛,字玲绮,高顺叔叔托我给您问好。”
高干笑意骤褪,肃然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吕嬛微笑道:“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只说...小院桃树盛开夜,便是上门折枝时。”
高干面露不屑:“你帮我回个话,就说...高门亭台花烛宴,请君入座一杯酒。”
这年头,谁没读过书?吓唬谁呢!
吕嬛认真默念几遍,点了点头道:“我一定送到,告辞!”
说完便策马一溜烟地跑了,瞬间不见人影。
眭固好学,伸长脑袋过来,欲与高干一同交流文学:“诗句甚妙!但...使君所言何意?”
高干叹息着摇摇头:“没什么,一个情敌而已,待我发达了,一定去宰了他。”
眭固点头道:“大丈夫正该如此!”
虽然话说得大气,但回晋阳的路上,高干一声不吭,心情显然不太美丽,眭固自然不会触他霉头,默默前行不再说话。
等进了城门,总算发觉不对...
“白兔!为何城门大开?”
“嗯...想必是守城士卒见使君得胜归来,便大开城门,奔走相告。”
“好!这帮猴崽子还挺有心,待会加餐,每人一条肉干!”
入了城池,高干便解散士卒,让他们各归各营。
踏上城中大道时,他疑惑着问道:“沿街商铺为何关门闭户,不做生意了吗?”
眭固解释道:“使君忘了,今天咱们带兵出征,谁敢开店迎客?”
“哦!那倒是,”高干表示理解。
并州这个地方,士卒的文化水平普遍没有,再加上胡汉杂居,别的没学到,钞掠的本事倒是学成宗师级了,遇到他们,家家闭户也算正常。
穿街过巷,总算来到家门口。
高干正要跨进家门,忽然又退了出去,捡起地上倒扣的狗盆,愣了许久。
“这...看家的大黄狗,哪去了?”
眭固四处张望一下,摇摇头道:“或许是贪玩跑出去了,总不会是遭贼吧?谁敢来这里偷东西...”
嘭——
话音未落,一道捆绑的人影蹦跳着摔在大门口,把皱眉沉思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来福!”
高干赶紧过去,取掉堵嘴的布团,急声道:“来福,谁绑的你?”
“主公!”来福哭着说道:“家里遭强寇洗劫,府库钱粮全没了,连厨房的芦花鸡都被卷跑了!”
高干恼道:“不可能,晋阳城坚,即便我把主力都带出去了,贼人也不可能轻易破城。”
来福苦笑道:“并非强攻,而是打着你的旗号,身上甲胄全是河北样式,然后抬着一个血淋淋的武将过来叫门,大喊主公身受重伤,我一心急,就打开大门了...”
高干隐隐有了猜测,一边解开来福身上的绳索,一边问道:“可有看清来人样貌?”
“有!”来福咬牙道:“是一个骑白马的小姑娘,临走前还骗走大黄。”
“岂有此理!”高干大怒。
“大黄跟在我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岂会轻易被骗,定是那吕玲绮用了下作手段,快说,他是下药迷晕还是鞭打威胁?我那可怜的大黄啊...长那么大,我都没舍得吃它...”
来福巍巍颤颤地举起一根手指头:“她就用了一条肉干。”
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