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龙香愕然,随即苦笑:“我竟将你这手本事给忘了。”
袁紫霞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定格在白玉京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她还有一句话压在心底没有说:怪不得连大龙首都认为你是一个极其厉害、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
白玉京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你怕我?”
袁紫霞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嗯。”
白玉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
这话,正是之前袁紫霞对他说过的。
袁紫霞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娇嗔道:“你呀.......真不是个好人。”
这句话,同样是她之前对白玉京说过的。
就在不久前,在白玉京去她房间探望宿醉未醒的她时,她蜷缩在被子里,眨着那双迷蒙的大眼睛对他说的。
一个男人把女人灌得烂醉,在世俗眼光里,当然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这时,那边的朱大少已大摇大摆地站起身,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对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黑衣人道:
“你在这里慢慢吃,吃完了立刻回去,不得耽搁。”
那黑衣人应了一声,果真匆匆扒拉完碗里剩下的米饭,站起身就要匆匆离去。
白玉京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黑衣人耳中:“朋友,请等一等。”
黑衣人的脚步顿住,僵硬地停在原地,却没有回头。
白玉京端起酒杯,笑道:“这里的女儿红滋味醇厚,乃是难得佳酿。朋友何不过来共饮三杯?我请客。”
黑衣人终于慢慢地转过身,那张焦黄枯瘦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一双深陷的眼眸中,那抹悲哀沉重之色却仿佛更深沉了。
他的双拳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字字道:“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
“我也........也很想与公子把酒言欢,只可惜我家里还有八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我带回米粮。”
这原本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从此人嘴里说出,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生活重担碾磨过的沉痛与无奈。
白玉京目光如炬,直视着他:“你怕朱大少因此叫你滚蛋?”
黑衣人的回答更加简单直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我怕。”
白玉京道:“除了做保镖,你就不想再做点别的事?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未必不能挣出一片天地。”
黑衣人垂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黯然道:“我只会武功,也只会杀人。我本来也曾在江湖中厮混,凭手中弧形剑博取名声。”
“但现在.......”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虽已不再年轻,但却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我若死了,家里那八口人........”
白玉京道:“所以,你才跟着朱大少,做他的影子?”
黑衣人道:“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