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龙香无情地戳破他的自我安慰:“但事实是,你先倒下的。”
白玉京强辩道:“那是因为我喝得比她多!她是个女人,我总不能次次都逼着她跟我喝一样多吧?”
这话听起来颇有风度,实则其中的心虚谁都能听得出来。
方龙香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冷笑道:“是是是,我说不过你。”
“但我倒想问问,你白玉京什么时候派头变得这么大了?”
“不过是喝醉一场,外面竟有不下十个人在替你‘站岗放哨’!”
白玉京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方龙香用铁钩敲了敲窗棂:“你若还能爬得起来,最好自己过来看看。”
白玉京强忍着宿醉的头痛,起身跟着方龙香走到窗边。
窗户推开,外面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白果树,窗下则是一条狭窄的街道。
一个头上戴着破旧毡帽,身上裹着臃肿破棉袍的驼子,正蜷缩在春日的阳光下打盹,看起来与寻常穷苦人无异。
方龙香低声道:“你看得出这驼子是什么来路吗?”
白玉京眯着眼看了看:“我只看得出他是个驼子。”
方龙香冷哼一声:“如果他摘下头上那顶破毡帽,你肯定知道他是谁。”
白玉京挑眉:“为什么?”
方龙香:“因为他头发的颜色与众不同。”
白玉京眉头微皱:“河东赤发?”
方龙香点头:“看他的身形架势,不是赤发九怪中的老三,就是老七。”
白玉京不再多问,他一向相信方龙香的眼力。
方龙香又指向巷口:“你再看看树下那个人。”
巷口同样有棵大白果树,树下有个推着小车卖藕粉的贩子,正提着一把硕大的铜壶,将滚烫的开水冲进碗里的藕粉中。
那铜壶看上去分量不轻,他却单手提着,显得游刃有余。
白玉京赞道:“这人的腕力倒是不错。”
方龙香淡淡道:“当然不错,否则怎能使得动二十七斤重的大刀?”
白玉京眼神一凝:“二十七斤重的刀?太行山来的?”
方龙香:“这次你总算说对了。他的刀,就藏在那个卖藕粉的车子里。”
白玉京目光转向那个蹲在树下,正慢悠悠啜着藕粉的人:“那这个吃藕粉的呢?”
方龙香:“车子里有两把刀。”
白玉京:“两个人都是赵一刀的手下?”
方龙香:“蹲着吃藕粉的那个,就是赵一刀本人。”
他用铁钩轻轻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
“能让‘快刀’赵一刀亲自在外面给你守夜,白玉京,你这派头可真不能算小了吧?”
白玉京笑了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我的派头,本来就不小。”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红缨帽、穿着青皂衣的官差,从巷子另一头慢悠悠踱了过来。
走到树下,竟也买了一碗藕粉,蹲在那里吃起来。
白玉京不由失笑:“看来赵一刀真该改行卖藕粉才对,生意兴隆,还绝无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