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阁内,气氛凝滞。
一名管事战战兢兢地跪在下方,额头冷汗涔涔,声音发颤。
“.......老板,那批价值百万两的翡翠明珠和东珠,在、在押送往京城的路上,被、被人劫了........”
岳再兴坐在上首,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脸上看不出喜怒:“详细说。”
“是、是!”管事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劫道的是个怪人,大热的天,竟、竟穿着一件臃肿的紫红缎子大棉袄,满脸虬髯,看不清具体样貌。”
“他.......他用的兵器,是一根绣花针!速度快得邪门,兄弟们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就全都倒了.......货、货就被他抢走了。”
“现场.......现场只留下了这个。”
管事双手捧上一块质地上乘的红绸缎,缎子中央,用黑线绣着一朵妖异绽放的黑牡丹,针脚细密精湛,却透着一股邪气。
岳再兴目光落在那黑牡丹上,眼神瞬间变得玩味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绣花针?紫红棉袄?黑牡丹?
他挥了挥手,语气平淡无波:“知道了,下去吧。”
“弟兄们的身后事要做好保障,谁敢在这里面伸手,不要怪我剁了他的手!”
“是,老板放心,这件事绝不会有人伸手。”
管事如蒙大赦,连忙恭敬的退了出去,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岳再兴的手指停止敲击,缓缓收拢。
金九龄.......果然是你。
伪装成绣花大盗四处劫掠,满足你那穷奢极欲的癖好,竟敢劫到我的头上来了。
很好。
他非但要让金九龄把吃下去的钱连本带利吐出来,还要让他把命也赔上!
当夜,一道冰冷的命令通过隐秘渠道,传向了青龙会。
【诛杀,羊城总捕头,鲁少华。】
鲁少华,短小精悍,年纪虽不大,头发却已花白,是金九龄在六扇门中的得力心腹之一,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经由他手处理。
杀他,是斩断金九龄一臂,更是最直接、最血腥的警告!
.......
与此同时,城外一座清幽的寺庙禅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苦瓜大师的素斋,名动天下,能得他邀请者,无一不是江湖名宿或是他看得入眼的人物。
今日席上,便有目不能视却心境澄明的花满楼,飘逸出尘的黄山古松居士,深不可测的武当名宿木道人,以及.......刚刚匆匆赶来,浑身还沾着泥点、头发散乱、散发着土腥味的陆小凤。
花满楼、古松居士、木道人皆已沐浴斋戒,衣衫整洁,神情平和。
唯有陆小凤,毫无形象地坐在桌前,狼吞虎咽,仿佛饿了三天三夜。
“陆小凤,”花满楼微笑着,虽然他看不见,但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细微的叹息声已说明了一切,“你这九天,是去做了趟泥瓦匠么?”
陆小凤塞了一嘴素火腿,含糊不清地道:“比泥瓦匠可辛苦多了!我在挖蚯蚓!六百八十条!一条都不能少!”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那指甲缝里还嵌着泥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