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见这老太太在街角缩着,竹篮里的栗子卖了没几颗,风刮得她头巾都歪了。
张放哥掏出钱,说“大娘,您这栗子我们全要了,早些回家暖着。”
其他镖师也跟着附和,有人还塞给老太太一个烤红薯.......
这份沉甸甸的善意,换来的却是一死无生。
岳再兴的指尖微微发抖,不是怕,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残留的悲恸与愤怒。
他抬眼看向老太太,目光最终落在她的脚上。
一双绣得极为精致的红绣鞋,鞋帮是正红色的缎面,上面用金线和银线绣着一只猫头鹰:圆眼睛是用黑玛瑙珠缀的,翅膀上还绣着细碎的亮片,在月色下一闪一闪,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真有趣,”老太太突然笑了,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清脆婉转,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姥姥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能扛过‘牵机引’的人。你这身子骨,倒真是个宝贝。”
她说着,缓缓直起腰。
原本佝偻的背脊一点点舒展,肩上的粗布外衣滑落,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丝绸内衫。
她抬手摘下头上的头巾,满头银发竟也是假的。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披在肩头。
最后,她指尖捏住脸颊边缘,轻轻一撕,那张布满皱纹的老人面具便被揭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柳叶眉,杏核眼,鼻尖小巧,嘴唇是天然的樱红色,皮肤白得像雪。
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少女的纯真,只有淬了毒的冰冷与残忍。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轻盈得像猫,衣袂拂过地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沾,哪里还有半分老态龙钟的样子?
“现在,你该知道姥姥是谁了吧?”
她笑着,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指甲上涂着殷红的蔻丹。
“江湖人都叫我‘熊姥姥’,每月十五,我便要找些‘乐子’。”
四周的雾气突然变得更浓了,浓得能看到指尖却看不清三米外的东西。
甜香中混进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腐花的气息。
岳再兴站起身,声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
“你为什么杀他们?”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不管是第一次重生的笑傲江湖,还是后面为了诸我唯一,攀登武道至高峰穿越的神雕、天龙、倚天。
左冷禅嗜权,李莫愁因爱生恨,裘千仞为名利作恶,哪怕是倚天世界的玄冥二老,他们作恶都是有目的。
或是为钱财,或是因情生恨,或是为了权势。
可眼前这女人,杀的是一群心怀善意的普通人,理由竟只是“找乐子”。
熊姥姥闻言,笑得更欢了,肩膀都在抖。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姥姥想杀,便杀了。”
“每个月十五,月圆之夜,我都是要杀人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岳再兴只有五步远。
“他们运气不好,撞上了我;你运气好,扛过了毒。不过,运气这东西,可不是一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