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的战场,死寂得令人窒息。
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如同黏腻的蛛网,死死缠绕在口鼻之间。
岳再兴猛地睁开眼,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火辣辣地灼烧着神经。
他低头,青色道袍前襟被暗红的血渍浸透了一大片,一道狰狞的刀口几乎贯穿了左胸,皮肉翻卷。
他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残破的旌旗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折断的兵刃散落各处,更多的是倒伏在地、再无声息的躯体。
那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义军同袍。
袁州城头,象征元廷的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周子旺义军的彻底败亡。
这一个世界来的真是巧合,再晚来一会儿,这个世界的自己大概率就会死了。
“呃.......”
岳再兴闷哼一声,忍着剧痛,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伤口,踉跄着站起。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这片尸骸枕藉的修罗场上,孤寂而苍凉。
离开这片死地,他遁入莽莽山林。
寻得一处隐秘山洞,运转体内那融合了九阳、九阴、翻天三十六路·奇、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等神功精髓的无名内息。
雄浑浩瀚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带着勃勃生机,伤口处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九阳神功的至阳之力驱散阴寒,紫霞氤氲温养经脉,九阴柔韧修复创伤,玉女心经调和阴阳........
不过数日,那足以致命的刀伤竟已收口结痂,只余下深可见骨的疤痕。
伤势稍愈,岳再兴便悄然潜回袁州附近。
按照记忆中的联络方式,在几处明教隐秘的据点留下特定的记号——一只不起眼的断翅石蝉。
周子旺兵败身死,袁州明教势力被连根拔起,残余弟子如惊弓之鸟,四散隐匿。
他只能等待侥幸逃脱的明教中人看到记号,主动联系。
这一日,袁州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
岳再兴盘膝坐在简陋的客房内,青袍如洗,闭目调息,体内真气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隐隐发出低沉的龙吟象鸣之声,将他的气息收敛得如同顽石。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三短两长,间隔微妙,正是明教内部紧急联络的暗号!
岳再兴倏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起身,无声无息地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矮壮、面皮黝黑的汉子,正是与他同属周子旺麾下的香主,赵二郎。
“岳.....岳兄弟?”赵二郎看清开门之人,脸上的急切瞬间被极度的惊愕取代,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失声叫道,“你.....你还活着?”
他分明记得,在最后那场惨烈的突围战中,亲眼看见岳再兴被元兵悍将一刀捅穿了胸膛,倒在乱军之中!
“赵二哥。”岳再兴神色平静,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惊诧与慌乱。
他侧身让开:“进来说话。”
赵二郎挤进屋内,犹自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岳再兴,尤其是他胸口那位置:“那.......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