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话音未落,玄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他合十的双掌骤然分开,闪电般在叶二娘肩颈处拂过!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叶二娘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哭喊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软软地向一旁倒去。
玄慈顺势将她轻轻推开,任由她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继续行刑!”玄慈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坚硬,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情与愧疚只是幻觉。
棍影再次落下!
带着更加沉重的力道,仿佛要将方才的停顿加倍补回!
啪!啪!啪!
.........
棍棒撞击皮肉的闷响,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声声催命。
玄慈的身体在重击下剧烈地摇晃,每一次棍落,都让他猛地向前一倾,嘴角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僧袍前襟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强撑着合十的双掌,指缝间也已被鲜血染红。
二百法棍,一次不少!
当最后一棍带着沉闷的回响落下,玄慈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栽,随即又被他用莫大的意志力强行撑住。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满场死寂的人群,落在远处萧远山的脸上。
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枯寂的平静。
“萧老施主,”玄慈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开,“三十年前雁门关,老衲误信人言,铸成大错.......虽幕后主使姑苏慕容已被岳公子覆灭,但老衲罪责难逃,今日......当付出代价!”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只是.......智光大师一生行善,泽被浙闽;赵钱孙施主半生疯癫,已是生不如死.......老衲.......恳请萧老施主.......放过.......放过他们二人.......”
语毕,他目光艰难地转向身旁早已泪流满面的玄寂、玄难、玄痛等玄字辈高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威严,如同垂死雄狮的咆哮:
“老衲之罪,咎由自取........尔等不得.......不得向.......任何人........寻仇!”
“噗——!”
最后一个“仇”字出口,玄慈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如同血雾般弥漫开来。
他那强行支撑的身体,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头颅无力地垂落下去,合十染血的双手也随之软软分开,搭在膝上。
一代少林方丈,就此气绝身亡!
他并非无法运功抵御这二百法棍,而是早已心存死志,要以这血肉之躯,为少林洗刷污名,熄灭所有仇怨之火。
“不!”
几乎在玄慈垂首的瞬间,瘫倒在地的叶二娘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
不知是穴道时效已过,还是那刻骨铭心的死别冲破了禁锢,她猛地弹身而起,踉跄着扑到玄慈冰冷的身体旁。
她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指尖划过他嘴角凝固的暗红血痕,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