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晃着酒葫芦,正待再调侃几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猛地撕破了山间的宁静。
“师父!师父——!”
陆无双像只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俏脸煞白,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岳再兴心头一紧,霍然起身:“无双?何事如此惊慌?你师兄师姐呢?”
陆无双手指死死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是…是那个怪人!嘉兴城外,那个倒着走路的怪人!他突然就出现在我们练功的地方……好可怕!师哥和英姐姐想挡住他,被他……被他抓走了!他武功好邪门,我…我打不过,只能跑回来……”
她语无伦次,眼中满是惊惧的泪水。
倒立行走的怪人!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岳再兴脑海,瞬间勾勒出一个癫狂的身影。
欧阳锋!
华山乃昔日五绝论剑之地,欧阳锋走到此地,感觉熟悉,只怕又上山了。
“华山何处?”岳再兴的声音沉静得可怕,却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雷霆。
“朝…朝阳峰顶!”陆无双慌忙指向高处。
“走!”
岳再兴再无半句赘言,青色道袍一展,手臂已抄起陆无双的腰肢,足下微一发力,整个人已如一道青烟般掠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的轻功身法,已不拘泥于全真教金雁功,而是融合了天下第一的古墓派轻功,迅疾如电,却又轻灵飘忽,踏雪无痕。
“老毒物?”
洪七公脸色骤变,同样明白过来,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
他身形如巨鹰腾空,紧随岳再兴之后,直扑朝阳峰顶。
两道身影,一青一灰,在陡峭的山径上疾掠,风驰电掣。
朝阳峰顶,劲风猎猎,吹得人衣衫紧贴,怪石嶙峋间,一个须发虬结、衣衫褴褛的老者正以手撑地,头下脚上地倒立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他双目赤红,眼神混乱地扫视着四周的群山,时而狰狞,时而迷茫。
“九阴……真经……?我……我是谁?是谁——?!” 癫狂的咆哮在山巅回荡,带着撕裂理智的痛苦。
杨过和程英被他随意丢在几步外的岩石旁,两人穴道受制,动弹不得,脸上并未流露出慌乱之色。
这个怪人将他们擒住后,不住询问他们怎么会九阴真经?又为何与自己练的不一样?
但很快又喃喃自语,神色混乱。
蓦的,二人看到冲上峰顶的师父和七公,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纵然这怪人再厉害,也绝不是师父的对手。
“老毒物!”
洪七公人未至,声已如洪钟炸响,饱含怒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稳稳落在杨过、程英身前,打狗棒斜指,将他们护在身后,一双锐目紧紧锁住那倒立的癫狂身影。
这声断喝如同惊雷劈入欧阳锋混乱的意识。
他猛地扭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洪七公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熟悉感涌来,却又被厚厚的迷雾阻隔,怎么也想不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