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车上,朴基正温柔地看向银珠:“看来姑姑和善男都完全被你征服了。”
银珠怀抱着善男送的画,心中充满感动:“我很感激他们的接纳。”
“不只是接纳,”朴基正停车在银珠公寓楼下,认真地看着她,“是欣赏和喜爱。银珠,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更加包容、进步的世界。”
周一清晨,银珠刚到医院就被护士长告知有一位访客在会客室等她。银珠疑惑地推开门,看见马松子阿嘎西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
“银珠,抱歉这么早打扰你。”马松子阿嘎西站起身,神色紧张。
银珠心中已有猜测,平静地问道:“松子阿嘎西找我有事吗?”
马松子阿嘎西绞着手指,低声道:“是为胜美和明元的事。贞子她...不同意他们交往。”
银珠示意对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这件事我听明元说了。不过我认为这应该是他们自己解决的问题。”
“我知道过去我对你欧妈有偏见,”马松子突然道,“但这次请帮帮胜美。她是真心爱明元的,而且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银珠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傲的妇人,此刻她只是一个为女儿幸福担忧的欧妈。
“松子阿嘎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感情是明元和胜美自己的事,最终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银珠温和而坚定地说。
马松子阿嘎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不死心:“我只能来找你去和贞子谈谈...”
“我会在欧妈面前客观地评价胜美的改变,”银珠承诺道,“但不会干预她的决定。”
马松子阿嘎西似乎松了口气:“这就够了,谢谢你,银珠。”她起身告别时,又补充道,“你和朴检察官的事情,我也希望有个好结果。贞子有些观念确实过于保守了。”
银珠送走马松子阿嘎西后,轻轻叹了口气。曾经的对手如今为儿女的幸福向她求助,命运的转折真是难以预料。
当天下午,银珠意外地接到了朴贞子的电话。电话那头,欧妈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犹豫。
“银珠啊,今晚有空回家吃饭吗?你阿爸说想全家聚一聚。”
银珠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家庭聚餐,但她还是应允了。
晚上,银珠回到久违的双门洞的家。气氛明显有些凝重。金珠也在场,罕见地帮着摆餐具,避免与银珠眼神交流。
晚餐开始时,郑汉采试图活跃气氛,谈论他新书的进展。但朴贞子显然有心事,终于在人齐后切入正题。
“今天马松子来找过我。”朴贞子直视银珠,“她说先找了你。”
银珠平静地点头:“是的,早晨在医院见过面。”
朴贞子冷哼一声:“她倒是会找人。先是明元,然后是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找朴检察官来说情了?”
明元忍不住插话:“欧妈,松子阿姨只是关心胜美。”
“关心?”朴贞子提高声音,“她那是看中咱们家现在稳定了!金融危机时她怎么不来找你?那时她家胜美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正眼都不瞧你一下!”
金珠罕见地开口道:“欧妈,话也不能这么说。胜美家现在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朴贞子瞪了大女儿一眼:“你懂什么!婚姻是终身大事,不能只看眼前。”
银珠放下筷子,平静地看向欧妈:“那么欧妈认为婚姻应该看什么?”
朴贞子似乎被问住了,片刻后才道:“至少要看双方是否真正匹配!明元是公司经理,工作稳定,前途无忧。胜美现在虽然工作,但谁能保证她家不会再次陷入困境?而且马松子那人我太了解了,亲家若是她,将来有的是麻烦。”
明元激动地反驳:“欧妈,您这是偏见!胜美和我一起努力,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郑汉采终于开口:“贞子,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明元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朴贞子看着全家人似乎都站在对立面,眼圈突然红了:“你们都觉得我顽固、不讲理是不是?可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好!金珠的婚事已经够让我操心了,现在明元又要娶一个我不看好的女子...”
银珠心中一动,轻声问道:“欧妈,您反对明元和胜美,是不是也担心我的事情会影响明元?”
朴贞子沉默了片刻,终于坦白道:“朴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真心接纳我们?我怕你受伤,也怕明元跟着受牵连啊!”
这一刻,银珠突然明白了母亲复杂心理背后的担忧与爱护。
家庭晚餐在不欢而散中结束。明元送银珠下楼时,满脸愧疚:“银珠怒那,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银珠摇摇头:“明元啊,欧妈是爱我们的,只是方式可能让我们难以接受。”
明元叹气:“我知道。但我和胜美是认真的。”他忽然问道,“银珠怒那,你和朴检察官...真的没问题吗?他欧妈那边...”
“有一些困难,”银珠诚实相告,“但基正欧巴和我都在努力。”
明元坚定地说道:“如果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家人应该是互相支持的。”
银珠感动地拍拍东森的肩膀:“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过明元,如果真的决定和胜美在一起,就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回公寓的路上,银珠想起了朴凤姬的话:“传统需要新的血液。”她意识到,改变不仅发生在自己与朴基正的关系中,也发生在明元与胜美之间,甚至可能正悄然影响着整个韩国社会的家庭观念。
刚到家门口,银珠就接到朴基正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兴奋:“银珠,姑姑刚才来电话,说她打算周末邀请你和欧妈阿爸一起喝茶。”
银珠十分意外:“你欧妈同意了吗?”
“欧妈起初犹豫,但姑姑说这是非正式的家庭聚会,不涉及订婚事宜,只是互相了解。”朴基正停顿片刻,“姑姑还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拒绝。”
银珠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回答:“我会去的。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朴基正如释重负:“谢谢你,银珠。谢谢你愿意努力。”
周末的茶聚设在朴家祖宅。银珠提前到达,朴凤姬和善男已经在门口等候。
“别紧张,”朴凤姬轻握银珠的手,“今天只是简单喝茶聊天。”
善男悄悄塞给银珠一个小纸团,低声道:“银珠怒那,这是好运符,我画的。”
银珠感动地收下纸团,里面是一个小心形图案,散发着童真的温暖。
朴基正的父母准时到达。朴母见到银珠,只是淡淡点头,而后便与朴凤姬寒暄。朴父则对银珠礼貌微笑,态度温和。
茶室气氛起初有些拘谨。朴凤姬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艺术和文学,这是她和朴母共同的兴趣。银珠谨慎地选择时机加入讨论,不失礼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银珠对传统绘画也很有研究,”朴凤姬适时推介,“上次在画展上,她对我都不了解的细节都能娓娓道来。”
朴母略显惊讶地看了银珠一眼,但没说什么。
茶过三巡,朴凤姬故意将话题引向现代女性角色:“要我说啊,现在的女性比我们那时幸福多了,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人生。”
朴母微微蹙眉:“但有些传统价值还是应该保持。女性过于强势,对家庭并非好事。”
银珠平静地接话:“伯母说得对,平衡确实很重要。我认为现代女性追求的不是在职场和家庭间二选一,而是找到兼顾的方式。”
朴父罕见地开口:“听说银珠在医院表现非常优秀。”
银珠谦逊地回答:“只是尽医生的本分。”
善男突然插话:“郑医生救了好多人的命!她是最棒的医生!”
童言无忌的话让气氛轻松了不少。朴母唇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被银珠捕捉到了。
茶聚结束送别时,朴母对银珠说了第一句直接的话:“郑医生,谢谢你今天来。”
虽然依旧客气疏离,但银珠感觉到坚冰初融的细微征兆。
次日,银珠与朴基正约在汉江边散步。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欧妈昨天后来对姑姑说,你比她预想的要...得体。”朴基正转述道,眼中带着笑意。
银珠挑眉:“只是‘得体’?”
“在欧妈那里,这已经是高度评价了。”朴基正轻笑,随后正色道,“银珠,谢谢你为我们的关系做的努力。”
银珠望着江面飞翔的水鸟,轻声道:“因为我认为值得。”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朴基正突然问道:“明元和胜美的事情有进展吗?”
银珠摇头:“欧妈仍然反对,但态度似乎没有那么强硬了。”她停顿片刻,“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这一代人或许正在悄然改变着什么。”
朴基正领会她的意思:“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需要时间,但至少我们已经开始。”
远处,一群学生正在放飞风筝,五彩斑斓的风筝在蓝天中翱翔。银珠想起善男画的“发光的心”,忽然觉得未来虽然充满挑战,但并非不可期待。
“下周末善男的学校有艺术展,他邀请我们参加。”朴基正说道,“姑姑说这是善男第一次主动邀请家人之外的人。”
银珠微笑点头:“我一定会去。”
改变或许如涟漪般细微,但正是这些看似微小的认同和理解,终将汇聚成推动世界前进的力量。银珠想,无论是她与朴基正的爱情,还是明元与胜美的坚持,亦或是自己对医学事业的追求,都是在为这场静默的变革贡献力量。
而此刻,站在汉江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银珠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