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原身银珠的意识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新奇的状态。『欧尼,我们要把钱分开存吗?还要用不同的银行?好复杂啊……但是,听起来很安全。那个经理好像看出什么了……』
“财不外露。尤其是在我们还不够强大的时候。”穿越者银珠一边翻阅着第二家银行的国债认购说明书,一边在心中解释,“分散投资不仅是理财原则,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至于那个经理,她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只要我们操作谨慎,就不会有问题。”
奔波了一上午,银珠初步选定了两家银行作为主要资金沉淀地。计划将一部分资金以三年期定期和国债的形式锁定,获取稳定收益。一小部分存活期,作为未来大学期间的生活费和应急资金。还有两部分,另有打算—一部分或许可以尝试一些风险更低、流动性更好的短期投资工具,比如即将推出的奥运纪念币或者邮票?这些具有收藏和保值功能的小物件,或许是不错的资金“避风港”。还有一部分打算购买两套房子。不想像现在这样连个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没有。穿越者银珠心道
正当她在一家邮局门口查看奥运纪念邮票预售公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在她身后响起:
“银珠xi?”
银珠回头,看到李泰宇正推着一辆半新的自行车,满头大汗地站在不远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他穿着一件印着“88 Seoul”字样的白色t恤,运动短裤,浑身散发着少年的朝气。
“李泰宇xi。”银珠微微点头示意。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李泰宇快步推车走过来,脸上因为运动和兴奋泛着红晕:“好巧啊!我刚从体育场那边骑车过来,想看看奥运场馆建得怎么样了。银珠xi,你是在……”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邮局门口的公告,“想买奥运邮票吗?我阿爸说这个有收藏价值,我也打算买一套呢!”
他的语气自然又热情,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友。这份毫不设防的善意,让银珠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泰宇欧巴好像……永远都这么有活力。』原身银珠小声说,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
“随便看看。”银珠含糊地回答,转移了话题,“志愿者培训的通知应该快下来了吧?”
“对啊对啊!”李泰宇立刻被带偏了话题,兴奋地说,“我听学长说,就这几天了!培训地点在汉阳大学那边,要封闭式管理两周呢!银珠xi,你紧张吗?我还有点小激动,又怕自己做不好……”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按照要求做就好。”银珠言简意赅。她对培训本身并不担心,更多的是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暂时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并获得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嗯!银珠xi你肯定没问题的!”李泰宇对银珠有着盲目的信心,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自行车前筐里拿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眼神有些闪烁,耳根微红,“那个……银珠xi,这个……给你。”
银珠没有接,用眼神询问。
“是……是我欧妈做的打糕。”李泰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笨拙的真诚,“她做了很多,说……说让我分给同学。我看你好像总是很忙,吃饭也不定时……这个,可以垫垫肚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像是蚊子哼哼,眼神都不敢直视银珠。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抹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银珠看着那方洗得发白但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以及里面隐隐透出的糕点形状,沉默了片刻。
这份小心翼翼的关怀,纯粹得不容玷污。她想起了那张被仔细夹在笔记本里的电话号码。在这个充满算计和恶意的世界里,这份来自少年的、不图回报的善意,像一颗珍贵的水晶。
最终,她伸出手,接过了那包尚且带着余温的打糕。手帕触手柔软,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谢谢你,李泰宇xi。也谢谢你的母亲。”
“不客气!一点都不客气!”李泰宇见她收下,顿时笑逐颜开,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整个人都明亮起来,“那……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培训通知下来我们再联系!再见,银珠xi!” 他语速飞快地说完,跨上自行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骑走了,背影都透着一股欢快劲儿。
银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帕包。她轻轻打开一角,里面是几块切得整齐、撒着豆粉的白色米糕,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她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软糯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米粮最朴实的温暖。
『很好吃……』原身银珠轻声说,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少女的柔软情绪。
银珠慢慢咀嚼着,将剩下的糕点仔细包好,放进了随身的布包里。这份温暖,或许能支撑她走过接下来更艰难的路。
周日下午,郑汉采回来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下一片青黑,但眼神里却多了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他没有理会朴贞子欲言又止、混合着愤怒和一丝不安的目光,也没有回应金珠故作乖巧的问候,只是沉默地换了鞋,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
晚饭时,气氛依旧僵硬。朴贞子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丈夫冰冷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把碗筷弄得叮当响。金珠则低着头,小口吃饭,不时偷偷抬眼打量父母的脸色。明元更是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只有银珠,依旧吃得慢条斯理,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正在心中盘算着明天周一去银行办理存款和购买国债的具体流程。第一笔资金,先转出一半,分别存入两家银行。
饭后,郑汉采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或者回房间休息,而是坐在书桌前,摊开了稿纸,拿出钢笔,深吸一口气,开始书写。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力量。
朴贞子收拾完厨房,看着丈夫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回了卧室。金珠也无趣地跟着进去了。
明元蹭到银珠身边,小声说:“怒那……阿爸他……没事吧?”
银珠看了看父亲奋笔疾书的背影,又看了看弟弟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阿爸在做他想做的事。”
或许,这场家庭风暴,也促使阿爸下定了某种决心。文学,或许真的能成为他挣脱现实桎梏的一个出口。
银珠回到自己的小空间,反锁上门。她从最隐秘的角落拿出那个深蓝色笔记本,就着台灯微弱的光线,开始重新规划资金的分配方案,并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做了标记。证券账户里的数字,正在一步步转化为未来坚实的阶梯。
她刚合上笔记本,就听到外面传来阿爸有些激动、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对!是我,郑汉采!请问是《文学村》编辑部的金主编吗?您好!我收到了您的留言,关于我那篇《屋檐下的影子》……”
银珠心中一动。《文学村》是本地一家颇有影响力的纯文学杂志。父亲的作品,看来是被看中了?这或许是他今天情绪转变的主要原因。
她轻轻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阿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紧张:“是,是!您过奖了!……有机会刊登?太好了!……修改意见?您说,我记一下!……放心,金主编,我一定尽快改好!……谢谢!太感谢您了!”
通话结束。外面传来阿爸难以自抑的、在房间里快速踱步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低低的笑声。这笑声,在这个压抑的家里,显得如此陌生而又珍贵。
银珠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阿爸在文学道路上的进展,对她来说,间接是个好消息。这不仅能改善他的精神状态和家庭地位,也可能在未来,成为她某种程度上的“掩护”或“同盟”。
然而,好的预感并未持续太久。深夜,当银珠正准备休息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朴贞子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郑银珠!开门!你给我出来!”
银珠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迅速将笔记本藏好,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朴贞子脸色铁青,手里拿着的,正是银珠白天从银行带回来的、那份关于国债利率的宣传资料!金珠站在欧妈身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得意。
“这是什么?!”朴贞子将那张纸狠狠摔在银珠身上,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国债?!你还知道国债?!说!你哪来的钱买国债?!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五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