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锋利、冰冷、恍若实质的目光,如同极北万年寒冰凝结而成的利刃,携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骤然扫向对面叫嚣最凶的几个天华宗弟子。
被那目光触及的天华宗弟子,无论是那领头的阴鸷青年,还是旁边叫嚣的壮汉,浑身都不由自主地猛地一个剧烈激灵!
如同三九天被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从头浇到脚,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的寒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寻常的愤怒,没有浮于表面的杀意,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生命对渺小存在的天然漠视,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宣判死亡的凝视!
凡是被那冰冷目光扫中之人,瞬间脸色“唰”地变得煞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却力大无穷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缩、抽搐。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连一丝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难受得眼冒金星,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直到袁阳那令人灵魂战栗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这些人才如同溺水濒死之人终于被拉回水面,一个个弯下腰,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背,骇然发现,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瞬间,自己内里的衣衫,竟然已被涔涔而下的冷汗彻底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们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身形甚至有些单薄的少年,其真实实力,绝非外表看上去那般简单无害!
在那具看似平和甚至有些文弱的躯壳之下,蕴含着的,是一股如同沉睡的远古火山般,一旦爆发便足以焚天灭地、摧垮一切的恐怖力量。
这种源于生命层次差距的压迫感,不是亲身体验者,绝难想象其万分之一的可怕!
天华宗的弟子们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被那死亡般的一眼彻底浇灭,只剩下残余的灰烬。
但仍有人死要面子,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色厉内荏地厉声吼道,只是那声音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底气,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沙哑:
“小……小子!你……你没听见吗?”
“赶紧……赶紧给郭师兄道……道歉!否则……否则……”
那“否则”之后威胁的话语,在袁阳那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哦——?”
袁阳神色自若,仿佛刚才那震慑人心的一幕从未发生,他只是轻轻挑眉,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带着淡淡嘲讽和玩味的弧度,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否则如何?”
那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满面通红,额头青筋跳动,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毫无新意的威胁。
“否则……我……我天华宗绝对不会放过你。”
“定叫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袁阳闻言,几乎要被这幼稚的威胁气笑了,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些许。
眼前这群人,修为最高也不过是返虚境巅峰,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和自信。
居然敢来威胁自己这个不久前刚在云鲸舰上正面击杀过三名货真价实的窃丹境大能、手上早已沾染过真正强者鲜血的人。
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广阔。
他心中只觉得无比荒谬,实在不愿多生事端,更懒得跟这群被惯坏了的宗门子弟一般见识。
于是,像是驱赶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般,略显不耐地摇了摇头,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再说,转身便欲招呼初九和叶天离开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