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如同神圣的光柱,洒落在混乱狼藉的战场之上。
在那光柱的源头,两道身影,静静地悬浮于虚空。
他们周身没有散发出任何刺目的光芒,也没有刻意释放出滔天的威压,仿佛只是自然地存在于那里。
但正是这种“自然”,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与疏离。
阳光勾勒出他们模糊的轮廓,如同两尊俯瞰人间的神只,他们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如同被冻结的战场,扫过瘫软如泥的士兵,扫过狼狈不堪的邢戚与赵无极。
最后,那漠然的目光,似乎在那唯一倔强挺立着的、浑身浴血的少年身影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哀嚎声、喊杀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如同实质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威压,以及那两道如天神般傲立虚空的身影。
战争,在这一声“止戈”之下,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生灵的生死,似乎只在空中那两道身影的一念之间。
战场死寂,唯有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跌落在地的赵无极与邢戚,这两位方才还打得天崩地裂的五气境绝顶强者。
此刻如同被巨山镇压的蝼蚁,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惊骇与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两道沐浴在金光中的模糊身影,牙齿因为极度的惊惧和压力而咯咯作响。
几乎是从牙缝里,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踏……虚……境!”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下方勉强还能思考的少数人心中。
庆帝、周横、秦映雪,以及那倔强挺立的袁阳,无不心神剧震。
踏虚境。那是超越五气境,真正触摸到天地法则边缘,能够凌空虚度、视山川大地如履平地的传说之境。
是足以开宗立派、称尊做祖,甚至影响一方皇朝格局的恐怖存在。
难怪邢戚与赵无极在其面前,如同稚童般不堪一击。
阳光洒落,驱散了部分能量烟尘,也终于清晰地勾勒出空中两位使者的轮廓。
左侧一人,身着玄色云纹锦袍,身形挺拔,面容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却异常光洁,不见一丝皱纹,更奇异的是颌下光洁无须,如同玉雕。
他面色是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近乎透明的白皙,薄唇紧抿,眼神古井无波,仿佛下方数十万人的生死、两位五气境的狼狈,都不过是尘埃般微不足道的景象。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不带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瞰凡尘的绝对漠然。
右侧则是一位极其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许岁,身姿英挺,着一身月白织金长衫,流光隐隐。
他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宛如神匠精心雕琢。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双眸子,竟是罕见的琥珀金色,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此刻同样平静无波,只是在那倔强挺立、浑身浴血的少年袁阳身上,似乎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旋即又恢复了俯瞰众生的疏离。
他负手而立,姿态从容优雅,却散发着不逊于身旁中年人的渊深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