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混杂着屈辱的汗水和绝望的泪水，顺着赵铁僵硬的脸庞滑落。
他跪在泥泞中，别墅那扇坚固的大门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
门后那个冰冷的声音提出的条件，则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尊严和最后一丝侥幸上。
交出所有？
自扇耳光？
还要逼林薇薇承认一切？
换来的，仅仅是一瓶水和一个罐头？
这已经不是施舍，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将他们最后一点脸面踩进泥地里反复碾磨！
他身后的队员，王涛、李倩等人，脸上也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交出武器，在这末世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不交……看着周围阴森的环境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拒绝的下场似乎更加清晰——饿死，或者被丧尸撕碎。
“苏沐！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赵铁猛地抬起头，对着监控探头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屈辱而颤抖。
“我们好歹……”
“绝？”
扩音器里，苏沐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比起你们把我推向尸群，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仁慈。
至少，我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而不是直接放丧尸出来清理垃圾。”
“垃圾”两个字，像两根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林薇薇瘫软在泥水里，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承认？她怎么可能承认！
一旦承认，她在这个队伍里就彻底完了！
就算苏沐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赵铁和王涛他们也绝不会放过她！
可不承认……那扇门绝不会打开。
“我数到十。”
苏沐的声音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如同最终的通牒。
“十声之后，如果看不到我想要的，你们就可以转身离开，自生自灭了。”
“十。”
冰冷的倒计时开始。
“九。”
王涛猛地看向赵铁，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队长！给她吧！武器没了我们再找！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八。”
李倩也跟着哭喊。
“是啊队长！跪都跪了！还在乎那几下耳光吗？”
“七。”
另一个队员手忙脚乱地开始解自己腰间空空如也的武装带和一把卷了刃的砍刀。
“六。”
赵铁的脸色灰败到了极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一生都在算计，都在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利益，却从未想过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看向身后队员们那写满求生欲和催促的眼神，最后一点抵抗也崩塌了。
“五。”
就在倒数到五的瞬间，赵铁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扇向自己的脸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对不起！”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啪！
又是一下！
“对不起！”
啪！
“对不起！”
他像是疯了一样，机械地、用力地扇着自己，每一下都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对不起”。
十下耳光很快打完，他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出血丝，眼神空洞麻木，仿佛被打碎了灵魂。
“武器……物资……”
他声音嘶哑地命令道，率先将自己那没了子弹的步枪和空背包扔到门口。
王涛等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将自己身上那点可怜的家当：几把破刀、空水壶、甚至是一些捡来的破烂，全都丢了过去，堆成一堆可怜的小山。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条件。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刀子般，瞬间聚焦在瘫软在地的林薇薇身上。
林薇薇感受到那些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尖叫起来。
“不！我不说！赵铁！王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为队伍做过那么多！你们忘了是谁……”
“四。”
苏沐冰冷的倒计时，无情地打断了她的哭喊。
赵铁猛地扭头，肿胀的脸上眼神狰狞得可怕，他一把抓住林薇薇的头发，将她从泥水里拖起来，低吼道。
“说！快说！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三。”
倒计时还在继续。
王涛也上前一步，眼神凶狠。
“林薇薇！要不是你整天搬弄是非，私藏东西，队伍怎么会变成这样！快承认！”
“二。”
李倩和其他队员也围了上来，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和威胁。
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往日那点虚伪的情面？
林薇薇被众人围在中间，看着一张张扭曲的、恨不得生吞了她的面孔，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她。
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一。”
最后一声倒计时落下的瞬间，林薇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