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灵会意,她轻轻拍着花翎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柔声道:“别怕,别怕,慢慢说,我在这里。”
花翎靠在辛灵肩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心中积压的恐惧、迷茫、痛苦与对未来的无助,断断续续地倾诉了出来。从世王的突然降临,到默揭开灵犀阁的真相,到颜爵的惨状,到星尘宣读的严苛规矩,再到她被默“点醒”所拥有的恐怖权柄,以及最后那场关于星尘的、让她心力交瘁的“审判”……
辛灵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时不时地递上纸巾,或者轻轻拍拍她的背。她的心,也随着花翎的讲述而不断下沉。她无法想象,花翎是如何独自承受下这接连不断的、足以摧毁任何仙子心智的冲击的。
直到花翎哭得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无声的抽噎,辛灵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
“花翎,我明白你的痛苦,你的迷茫。” 她看着花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所经历的一切,确实……太过残酷,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承受。”
花翎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但是,” 辛灵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重要的是,如何看待现在,如何面对未来。”
她轻轻擦去花翎脸上的泪痕:“默……她虽然行事跳脱,但有些话,说得并非没有道理。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在于你的‘一念’。”
“世王陛下……” 辛灵提到这个名字时,声音带着敬畏,却并无恐惧,“他执掌毁灭与进化,是宇宙法则的化身。他的‘认定’,或许……并非是你所想的那种……单纯的束缚或灾难。”
辛灵的目光变得深邃:“生命与毁灭,看似对立,实则相依。没有毁灭,何来新生?没有终结,何来开始?或许……你与他的联结,并非是对你生命本源的玷污,而是……赋予了你一种更深层、更宏大的使命与视角。”
“你可以用你的慈爱,去引导那份毁灭的力量,让它不至于沦为纯粹的破坏;你可以用你对生命的理解,去影响进化的方向,为宇宙带来更多的可能。” 辛灵的声音带着鼓励,“这何尝不是一种……更伟大的守护?”
花翎怔怔地听着,辛灵的话,如同一点星火,在她黑暗的心田中点燃了一丝微光。是啊,如果无法逃避,为何不尝试去理解,去引导?
“至于权柄……” 辛灵继续道,“默让你行使权柄,看似是让你卷入纷争,但何尝不是在给你自保和发声的资本?在这新的秩序下,拥有力量,才能拥有话语权,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
“就像你对星尘的判决,” 辛灵微微一笑,“虽然在你看来是‘小惩’,但至少,你保住了他的法相之位,没有让他遭受更残酷的刑罚。这,不就是你生命之母的慈悲,在新时代下的体现吗?”
辛灵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温柔的梳子,慢慢梳理着花翎混乱的思绪,将她从绝望的深渊边缘,一点点拉回。
娃娃店内,温暖的灯光下,两位仙子相依而坐,一个轻声开导,一个静静聆听。空气中弥漫着花茶的清香与安神的气息,窗外是人间喧嚣的车马声,构成了一幅与方才万象天穹殿内截然不同的、充满烟火气与温情的画面。
默在不远处假装看娃娃,耳朵却竖得老高。听到辛灵的开导,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她就知道,把花翎姐姐带到辛灵姐姐这里是对的。有些话,由她这个“当事人”来说,效果远不如由辛灵这个局外人、又是花翎信任的姐妹来说更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翎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中的茫然与绝望,被一种复杂的思考所取代。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她不再感到那么孤立无援,那么看不到未来了。
辛灵见花翎情绪稳定了许多,也暗暗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默,眼中带着询问。
默对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搞定”的笑容。
看来,这次娃娃店之行,效果显着。花翎姐姐的心结,虽然不可能一下子解开,但至少,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始疏导的出口。而这人间烟火的温暖,或许正是治愈她心中创伤的一剂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