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默王妃那近乎“恩威并施”的示意下,以及世王与水清漓那收敛却依旧如芒在背的“注视”下,灵犀阁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被打破。沉重的压力并未消失,而是转化为一种必须开口、必须表态的紧迫感。
短暂的、令人难熬的沉默之后,终于有阁主率先打破了僵局。
是雷电尊者庞尊。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胸腔中的憋闷与烦躁一并吐出,周身原本收敛的雷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发出低沉的噼啪声。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高台上的世王与水清漓,最后落在默身上,声音带着他一贯的粗犷与直率,却也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审慎:
“哼!说来说去,不就是弱肉强食,力量为尊那一套!” 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子早就看透了!什么人性本善,都是扯淡!在绝对的力量和生存危机面前,能活下来的,就是道理!默王妃你那套《十大准则》,虽然听着憋屈,但……在方舟那种鬼地方,或许真他娘的是最管用的办法!老子没意见!”
他的表态,简单粗暴,充满了现实主义的色彩。他认同了默的观点,即在极端环境下,铁血秩序的必要性远高于虚无缥缈的道德理想。
紧随其后的是光仙子白光莹。她轻轻拉住庞尊的手,声音柔和却坚定:“光与影相伴而生。有创造,便有毁灭;有秩序,便有混乱。或许……接纳毁灭的存在,理解其作为平衡一环的必要性,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我……赞同庞尊的看法。” 她的表态,更多是从力量平衡的角度出发,认同了毁灭法则的客观存在与价值。
时间公主时希,指尖的怀表光芒恢复了稳定,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沧桑与无奈:“时间长河奔流不息,文明兴衰本是常态。强行挽留一个注定衰亡的形态,或许不如助其涅盘重生。默王妃的方案,虽看似冷酷,却暗合‘不破不立’的天道循环。从时间的尺度看……或许,这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她的表态,超脱了当下的道德困境,从更宏大的时间维度,为默的方案提供了某种“合理性”的背书。
御王黎灰,黑袍下的阴影微微波动,他推了推单片眼镜,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暗物质观测表明,宇宙终将归于热寂,一切有序终将化为无序。毁灭,是最终的归宿。提前适应,乃至主动引导这一进程,或许……才是智慧生命应有的觉悟。幕天阁的回归,不过是让一切回归其本来的轨迹。我……没有异议。” 他的表态,充满了虚无主义与宿命论的色彩,将默的行为上升到了宇宙终极规律的层面。
情公主艾珍,经历了最初的惊吓和哭泣后,此刻小脸上满是纠结和迷茫。她抱着情感宝盒,小声嗫嚅道:“情儿……情儿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但是……但是情儿觉得,如果能让大家都活下去,哪怕规矩严一点……也比全都死掉要好……而且,默姐姐虽然……虽然手段厉害了点,但她好像……真的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的表态,基于最朴素的情感——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默(尽管害怕)某种程度的信任。
一时间,除了依旧昏迷的颜爵和角落里不敢吱声的星尘,庞尊、白光莹、时希、黎灰、艾珍这几位阁主,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表达了倾向于接受默王妃方案的立场。尽管理由各不相同,有的出于现实考量,有的源于哲学认知,有的基于情感选择,但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默所代表的“秩序与毁灭”之路,似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然而,在这片逐渐趋于“共识”的表态声中,却有两位阁主,始终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沉默。
一位是生命之母,花翎。
另一位是冰雪化身,冰璃雪。
花翎低垂着头,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玉雕。她周身那温暖的生命气息,此刻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她的双手在袖中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示出她内心极不平静。但她,却没有开口。
冰璃雪则站得笔直,清冷的目光望向窗外永恒的星空,仿佛要将自己隔绝于这令人窒息的讨论之外。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绝美的侧脸线条紧绷,透着一股倔强与……深深的无力感。她同样,一言不发。
她们的沉默,与周围逐渐统一的论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