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落针可闻”?
简直像是时间被施加了最顶级的凝固法术!
大殿内,光线似乎都比她们离开时黯淡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压抑感。每一粒悬浮的微尘,都僵死在了半空中,记录着这万年难遇的、极致的死寂。
大殿中央,颜爵依旧保持着被默随手丢弃时的姿势,瘫软在地,昏迷不醒,如同一尊诉说着悲惨遭遇的雕塑。只是他身下的地面,似乎被好心(或者不知如何处理)的谁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微弱生命气息的光毯,大概是花翎实在看不下去,悄悄施为的。
角落里,九阶星尘依旧在艰难地维持着倒立姿势,用仙力操控毛笔,在头顶(对他而言是脚下)的纸张上,一笔一划地抄写着那本厚厚的《礼仪规范》。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倒立状态下这很不容易),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高台之上,那股无形的、毁灭性的威压,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他的头顶。
高台之上,世王依旧如同亘古矗立的深渊雕像,宽大的斗篷纹丝不动,兜帽下的阴影隔绝了一切。花翎站在他身侧不远处,微微垂着头,绝美的侧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但周身那温暖的生命气息,此刻却微弱而紊乱,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巨大的心绪波动。
而其他几位阁主——
庞尊和白光莹站在离高台稍远一些的地方,庞尊环抱着双臂,眉头紧锁,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一下高台方向,又迅速收回,显然内心极不平静。白光莹紧紧依偎在他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知所措。
冰璃雪独自站在一扇巨大的琉璃窗前,背对着所有人,望着窗外永恒的、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的星空,清冷的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复杂?
时希站在大殿另一侧,手中的怀表散发着柔和却规律的光芒,但她那双洞察时间的眼眸,却并未聚焦在怀表上,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思虑,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推演着无数种可能的未来。
黎灰则隐在更深的阴影里,黑袍下的暗物质无声涌动,单片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没有任何人交谈。
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几乎没有。
每个人都被巨大的信息量、接连的冲击、以及那悬而未决的、关乎灵犀阁乃至整个平衡未来的沉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只能保持沉默,在自己的思绪中挣扎。
这,就是默和艾珍归来时,所看到的景象。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艾珍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得几乎要窒息,下意识地往默身后缩了缩,小脸更白了。
默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那清脆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哟!大家都在呢?这么安静?是在等我们回来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