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皖沫将那四句诛心之言清晰念出,又被默王妃“声情并茂”地演绎解说了一番后,灵犀阁内的气氛,已然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该摊牌的摊了(世王与花翎),该惩罚的罚了(星尘倒立抄书,颜爵体验地狱),该震慑的也震慑了(默王妃的“光辉事迹”与世王的背书)。一场原本可能剑拔弩张、甚至引发仙境内乱的灵犀阁会议,硬生生被默王妃以一己之力(以及她背后强大的靠山们),搅和成了眼下这番……嗯,伤亡惨重(特指颜爵)、三观尽碎、但意外地暂时维持住了表面和平的局面。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淡淡的血腥味、墨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对某些仙子而言)的复杂气息。
默王妃志得意满,觉得今天这场子镇得相当漂亮,既替自家清漓出了气,又狠狠教训了不开眼的狐狸,还顺便(无意中)曝光了一桩禁忌之恋,可谓成果斐然。她拍了拍小手,仿佛要将不存在的灰尘拍去,然后亲昵地揽住水清漓的手臂,仰起小脸,娇声问道:“清漓,这里乱七八糟的,我们也该回去了吧?静水湖的冰晶莲藕汤应该炖好了哦!”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宁静祥和的水玲珑宫,和自家夫君过二人世界,顺便品尝美食。至于灵犀阁的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去,反正颜爵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
水清漓自然无有不应,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只映照着她一人:“好。”
然而,在离开之前,默的目光扫过了台下那个完成了“补刀”任务、正有些无措地站着的妹妹苏皖沫。皖沫性格温婉内向,不像她这般跳脱,在这种一群大佬(尤其是还有世王这种规格外的存在)齐聚的场合,难免会感到不安。
默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对这个妹妹,她总是多一份照顾。今天让皖沫去找那些警句,一来确实是想“物尽其用”,二来也是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在一旁干站着紧张。
现在事情已了,也该让皖沫回到能让她安心的人身边去了。
于是,默松开揽着水清漓的手,走到高台边缘,对着下方的苏皖沫,露出了一个真正属于姐姐的、温暖而带着鼓励的笑容,声音也放柔了许多:
“好了,这边没什么事了。小皖沫,辛苦你跑这一趟。”
苏皖沫听到姐姐的话,抬起头,怯生生的眼眸中流露出依赖。她其实有点害怕单独留在这里,周围的气息都太强大了。
默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地说道:
“去找你家舒言吧!”
这句话,如同一个温柔的赦令,又像是指引归途的明灯,瞬间驱散了苏皖沫眼中的不安。舒言,那个与她心意相通、温文尔雅的时间行者,是她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仙境里,最温暖、最安稳的港湾。
一抹羞涩而甜蜜的红晕,悄然爬上了苏皖沫的脸颊。她轻轻“嗯”了一声,对着默,又对着高台上的水清漓和世王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然后便像一只终于可以归巢的小鸟,脚步轻快地转身,几乎是带着点小跑地,离开了万象天穹殿,去寻找那个能让她彻底放松下来的人了。
众阁主看着苏皖沫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与默王妃的“凶名在外”相比,这位水王子的妻妹,倒是显得格外安静乖巧。而她与那位人类时间行者舒言之间的情愫,在仙境中也不算秘密,算是一段难得的、平和温暖的佳话。
默看着妹妹安全离开,这才彻底放心。她重新回到水清漓身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扫过全场。
她先是对着角落里还在跟笔墨纸砚和重力作斗争的星尘,扬了扬小拳头,故作凶狠地警告道:“星尘哥哥!好好抄书!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我会随时回来检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