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宫深处,时间仿佛再次被稀释成了最纯净的水元素,无声无息地流淌。主殿之中,星辉静谧,静水低吟。默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却依旧慵懒地赖在水清漓怀中,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猫儿,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他垂落的一缕冰蓝色发丝。
水清漓静坐如初,冰蓝色的眼眸半阖,仿佛仍在神游太虚,与整个水系网络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但他揽着默的手臂稳定而有力,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间,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她衣料上细微的纹路,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亲昵与守护。
方才苏皖沫在水龙面前那番“慷慨陈词”,以及之后在花蕾堡与罗丽、艾珍嬉戏玩闹的场景,虽然相隔遥远,但通过水玲珑宫无处不在的水元力感应,以及水清漓那深不可测的感知,早已如同水中倒影般,清晰地呈现在这对夫妻的心神之中。
默闭着眼,唇角却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仿佛在回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忽然轻轻笑出声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戏谑:
“清漓,你听到了吗?”她微微仰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狐狸眼睁开一条缝,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咱们家皖沫那丫头,在水龙前辈面前,可是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呢!说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比金刚石还硬,比静水湖还深……啧啧,这小嘴甜的。”
水清漓没有睁眼,只是那冰封般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算作回应。他自然“听”到了。对于苏皖沫那番带着浓厚粉丝滤镜的“吹捧”,他虽未置可否,但怀中人儿那得意的小模样,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默见他没反应,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嘛,这丫头倒是没白疼她,关键时候还挺会抓重点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关于‘娘家’和天道分身的事,她跟罗丽她们提都没提,只说是去找我玩碰巧遇到水龙在思考,嘴巴严实着呢。”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头疼”:
“但是呢……”
她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水清漓的心口,仿佛在点醒他:
“被情儿发现了呢。”
她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那小丫头,感知情绪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皖沫虽然掩饰得很好,玩得也开心,但心底那点因为听了水龙的话而产生的担忧和揣测,到底还是没完全藏住,估计是被情儿的情语宝石捕捉到了一点痕迹。”
默叹了口气,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不愧是你的同僚,就是敏感得令人头疼呢!”
她这话看似在抱怨艾珍的“敏感”,实则带着一种微妙的认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艾珍身为情公主,执掌世间情感情绪,其感知力在灵犀阁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敏锐。她能察觉到苏皖沫情绪中那丝不寻常的波动,虽然未必能具体猜到是什么事,但必然会引起她的好奇和关注。而艾珍的性格活泼跳脱,好奇心又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顺着这点线索探究下去。虽然她并无恶意,但对于目前正处于微妙时刻、许多布局尚在暗中的水清漓和默来说,任何不必要的关注都可能带来变数。
水清漓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海洋,倒映着怀中人儿略带狡黠又隐含担忧的脸庞。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核心。
默与他对视,毫不避讳地继续分析:“虽然情儿未必能猜到具体是什么,但她肯定能感觉到皖沫那点担忧与我们有关。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跑来旁敲侧击,或者干脆用她的情语宝石来‘感应’一下咱们这里的‘情绪氛围’。”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到时候是敷衍过去,还是稍微透露一点?也是个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