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疤脸汉子撕咬着羊腿,油光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哼。
正中桌三人黑衣劲装,白布缠腕,腰间雁翎刀形制统一。
他们沉默如石,指节因紧握酒杯而发白,眼神却毒蛇般锁住王景脖颈。
右侧桌最是诡异,两个披五彩虫纹斗篷的枯瘦老者,指尖捻着漆黑念珠。
桌上没有酒肉,只摆着一只镂空铜炉,袅袅青烟飘出,竟在空气中凝成扭曲的蝎影。
“哟——!贵客临门呐!”
一道娇笑声破开凝重的氛围。
楼梯上旋下一团火红云霞——老板娘约莫三十许,云鬓斜簪金步摇,桃红短袄裹着水蛇腰,未语先笑的眉眼,又带着大漠风沙磨出的精明。
她指尖捏着绢帕,人未至,一股甜腻的香风,已卷到众人面前。
“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老板娘眼波流转,绢帕似无意拂过秋莫言腰间剑柄,笑吟吟道,
“西北风紧,沙窝子里难见绿洲,客官这通身气派……莫不是从‘玉门关’里来的?”
江湖切口!秋莫言黑纱下的唇角纹丝不动,拇指却顶开剑镡半寸:
“风紧扯呼,自有暖阳照前路,老板娘这‘龙门渡’,莫非只渡吃血的豺狼?”
声如冰珠落玉盘,字字暗藏机锋。
老板娘瞳孔微缩,绢帕掩口咯咯一笑:“瞧您说的!开门做生意,黄土埋金也笑脸迎哟!”
她扭腰引众人至角落空桌,眼角余光扫过斗笠人袍角未干的血渍,终是敛了试探之意,扬声招呼,“骆驼!上好酒!来一屉羊肉包子!”
危机暂缓,众人落座,魁梧斗笠人侧身挡住王景,余者手按兵刃,如绷紧的弓弦。
王景却闭目调息,借客栈地脉阴气滋养刚通的阳窍。
真气行至夹脊关时,左侧桌疤脸汉子猛地掷出羊骨!
“喀嚓!”
羊骨挟着恶风直射王景面门!
驼背斗笠老者枯爪疾探,“噗”地捏碎骨头,油星溅上桌布。
“小崽子细皮嫩肉,喂狼可惜了!”
疤脸汉拍案而起,弯刀铿然出鞘,“哥几个缺个剥皮的肉墩子,这小子正合用!”
四条大汉如饿狼扑食,弯刀划出惨白弧光,分斩王景双肩、后心!
刀风激得烛火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