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魏老头,继续说道:“魏大叔,我再给秀兰姐开个方子,您按方子去抓药,煎了坚持喝着巩固疗效。等一周后我再来,给秀兰姐再扎一次针,把体内最后一点寒邪彻底逼出来,到时候应该就能痊愈了。”
“哎!好!好!”魏老头心情激动得不行,连连应着,双手在衣襟上蹭来蹭去,像是怕晚了一步,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就会飞走似的,“我这就找纸笔去!你等着,我这就去!”
说着,他转身就往堂屋跑,脚步都带着风。赵文浩笑着摇摇头,跟在魏秀兰身后回到院子里。院子里的藤蔓依旧遮着天,可此刻在两人眼里,这层遮挡却像是快要被掀开的幕布,透着光亮。
没一会儿,魏老头就拿着一个缺角的砚台、半截铅笔和几张泛黄的纸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孩子,你写,你写。”
赵文浩拿起铅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药方,当归、桂枝、干姜、细辛……每一味药都标注了剂量和煎制方法,字迹工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写完方子,他把纸递给魏老头,又抬头指了指院子顶部那些盘根错节的藤蔓:“魏大爷,等秀兰姐再适应两天,这院子顶上的藤蔓就可以全部拆了。拆了之后院子亮堂,阳光能照进来,对她恢复身子也有好处。”
魏老头接过方子,像捧着圣旨似的折好揣进怀里,闻言连忙点头:“哎!拆!这就拆!既然我家丫头没事了,留着这玩意儿干啥?这两天我就全给它拆干净!”
他盼这一天盼了十几年,早就受够了这院子里不见天日的昏暗。
“爹,到时候我也帮忙!”魏秀兰在一旁雀跃地说,眼里已经开始想象院子里洒满阳光的样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拍了下额头,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把拉住赵文浩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哎呀!文浩弟弟,你看我这记性!你的纸扎还没给你弄好呢!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差点给忘了!”
赵文浩被她拉着,脚步轻快地跟着,笑着说:“姐,不急的,我晚上才用得上,这时间还早呢。”
魏秀兰已经拿起纸扎半成品,往竹篾骨架上糊浆糊,动作麻利,一边忙活一边好奇地问:“你晚上拿这纸扎干啥去呀?看着怪吓人的。”
赵文浩觉得魏秀兰性子直爽,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便也没多隐瞒,如实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小叔刚刚承包了我们村的印象山,想在山上种点果树苗,没想到村里有个叫赵强的,因为心中嫉妒,想搞破坏。我和小叔商量着,今天天黑前先把树苗栽上,估计他半夜准会偷偷上山使坏。到时候我就把这纸扎往那儿一立,再扮个鬼吓唬吓唬他,也好让他断了对树苗的歪脑筋。”
魏秀兰一边听着,手里的活计没停,又剪了几张黄纸,叠成纸钱的样子,往纸人手里塞。听到“扮鬼”两个字,她眼睛一亮,放下浆糊碗,拿起几张黑色硬纸,三下五除二剪出几个狰狞的面罩,眼眶处挖了窟窿,脸上画着青面獠牙的图案,扎在竹圈上,得意地说:“这个你们戴上,再配上纸人,夜里黑乎乎的,不得把他魂儿吓飞了?哈哈!”
赵文浩看着那面罩,确实透着股瘆人的凶气,忍不住赞道:“姐,你这手艺真绝了,保证管用!”
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把所有纸扎物件收拾妥当:一个半人高的黑无常纸人,一串哗啦作响的纸铁链,还有两个狰狞的面罩,用布包起来,倒也不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