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小小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或者说，在她此刻通透的逻辑里，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于是她又认真地、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什么时候死？”
玉符那头传来林玄明显被气笑了的哼声，语气危险地上扬：
“灵小小，你是皮痒了想去挖矿挖到道消身殒是吧？”
“没有没有！”灵小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可能过于直白了，连忙找补，换了个在她看来更文雅的说法，但核心意思坚如磐石：
“我是认真的，师父，你什么时候……那个……仙逝？”她把死换成了仙逝，自觉十分得体。
手机另一端，远在不知何处的林玄，拿着传讯玉符，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那孽徒此刻一定是一脸“我这是关心你”的认真模样。
宋文和那名女修在一旁听得魂飞魄散，恨不得冲上去捂住灵小小的嘴。这孩子是真不怕死啊！刚悟道就把自己往死路上悟？！
漫长的沉默后，玉符里传来林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灵小小！为师很快就会安排自己仙逝的日期，到时候你等着守孝吧！”
“啪！”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不过听那声音似乎手机碎了。
灵小小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面如土色的宋文和女修，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困惑：
“咦？师父他怎么挂了？我还没问他具体时间呢……不过听他语气，好像快了？”
宋文：“……”
女修：“……”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宋文看着眼前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我终于想通了”的欣慰表情的灵小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在突突直跳。
他张了张嘴，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试图将对方拉回正常人逻辑的努力，小心翼翼地问道：
“呃……小小啊，你……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你师父说……说那样的话呢？” 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重复“你什么时候死”。
灵小小闻言，歪了歪头，用一种略带奇怪的眼神看着宋文，反问道：
“我师父他……死了之后，他留下的那些法宝、丹药、灵石洞府什么的，不应该全由我这个唯一的亲传弟子继承吗？难道……”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眼睛瞬间瞪圆了。
“我师父他在外面还有别的继承人？！私生子？或者还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师兄师姐？！”
“呃……这个……” 宋文被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一懵，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思路回答，“据我所知，林前辈性情……孤高，应当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子。私生子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
“那不就对了！” 灵小小双手一摊，小脸上露出了“看吧，果然如此”的释然表情，逻辑清晰得可怕。
“既然师父只有我一个继承人，那他仙逝之后，一切自然都是我的。我提前关心一下遗产……啊不是，是关心一下师父的仙逝日程，做好未来规划，这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很合理吗？”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没错，这悟道是真悟出了点东西……但悟出的这东西，它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