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赵高翔与张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情报中看到这个名字,此刻竟在战场上相遇了。
“传令全军,戒备前行。带对方主将来见我。”赵高翔沉声道,心中已有了计较。
不多时,一名身材不算高大,但筋骨强健、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坚毅的将领,在数名亲卫的跟随下,来到赵高翔马前。他甲胄上沾满泥污,多处破损,脸上还有一道未完全愈合的伤疤,正是连日苦战留下的印记。
来人抬头,看到端坐马上的赵高翔,以及周围军容严整、杀气内蕴的数千精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期盼。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想要搀扶的亲兵,上前几步,抱拳躬身,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异常清晰:
“败军之将王祁,参见靖朔侯赵侯爷!”
赵高翔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王祁身上,审视着这个屡败屡战、让李绣也颇为头疼的义军首领。片刻后,他翻身下马,走上前亲手扶起王祁:
“王将军请起。赵某久闻将军大名,率义师转战闽北,屡抗强虏,忠勇可嘉!今日得见,幸甚!”
王祁没想到赵高翔如此礼遇,一时有些激动,虎目微红:“侯爷……王某无能,数次败于李绣那狗贼之手,折损了许多弟兄,实在……实在无颜面对侯爷赞誉。”
“胜败乃兵家常事。”赵高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李绣乃清军宿将,兵精粮足,据城而守。将军以义师与之周旋,能屡败屡起,一度兵临仙霞,已属不易。这闽北之地,像将军这般不屈不挠的义士越多,鞑子便越难安寝!”
这话说到了王祁的心坎里,他重重一叹:“侯爷明鉴!这闽北、浙南,乃至整个江南,心里向着大明、不服鞑子统治的百姓义士大有人在!只是……只是缺乏主心骨,各自为战,就像没头的苍蝇,空有一腔热血,却总被清军各个击破……”他身后那两千多衣衫褴褛但眼神依旧倔强的士兵,就是这番话最好的注脚。
王祁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高翔,突然单膝跪地,抱拳过头:“侯爷!王某与麾下两千弟兄,敬仰侯爷威名久矣!知侯爷军纪严明,一心抗清,更在闽北连战连捷!我等愿投效侯爷麾下,牵马坠蹬,任凭驱策,只求能跟着侯爷,杀鞑子,报国仇!还请侯爷收留!”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齐刷刷跪倒一片,虽然沉默,但那渴望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他们被打散了,打败了,但抗清的意志未曾熄灭,如今见到了真正能带领他们走下去的明灯,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汇聚。
赵高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他再次扶起王祁,目光扫过那些饱经风霜的面孔,朗声道:“王将军请起,诸位弟兄请起!天下抗清本是一家!你们都是好样的汉子,我赵高翔岂有拒之门外之理?”
他拉起王祁的手,面向八千本部精锐和这两千新附的义军,声音传遍山野:“从今日起,王祁将军及其麾下将士,便是我赵高翔的兄弟,是我抗清大军的一员!我们将并肩作战,共克浦城,剑指仙霞!”
“愿追随侯爷!”王祁激动地大声回应。
“愿追随侯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新旧两股力量,在这一刻因共同的目标而融合。赵高翔的麾下,再添一员熟悉本地敌情的悍将,而攻打浦城、进军仙霞关的征途,也因这支意外来投的义军,增添了新的变数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