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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野狼坳血战震天 正奇相合破敌胆(1 / 2)

第五十六章:野狼坳血战震天 正奇相合破敌胆

隆武二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然而广信城西二十里的野狼坳,却无半分节日气氛,唯有冲天的杀气,将冬日稀薄的阳光都冻结了。

寒风如刀,刮过枯黄的草甸和裸露的岩石。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雾。数以万计的士卒排列成森严的阵型,刀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连呼啸的北风都仿佛被这凝重的气势所慑,变得低沉。

这是决定赣东北命运的一战,双方主帅都心照不宣。

明军阵前,赵高翔立马于中军大纛之下,身披玄色铁甲,猩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面容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黑压压的清军阵线,但唯有他自己知道,紧握着缰绳的手心已满是冷汗。上万人的堂堂正正之阵,指挥若定,决胜于两军之间,这与之前的突袭、遭遇战截然不同。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再次过了一遍所有的部署:张应祥、李猛为铁砧,翁之琪为铁锤,孙兆奎惑敌,周猛捣虚、陈锋斥探……此战,不容有失!

他的左侧,是经历血战、面色苍白却眼神依旧坚定的孙兆奎,他负责的疑兵已悄然进入东南山林。右侧,是沉稳的翁之琪,他的水师陆战队应该正在侧后丘陵间艰难潜行。前方,张应祥、李猛如同两尊门神,统率着中军前锋,麾下既有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有渴望证明自己的张明远部反正将士。

广信城头,姜日广、周损扶着垛口,极力远眺,心中祈祷着王师得胜,他知道,这是广信唯一的希望。

而在所有人视野之外,亲兵队长周猛,已率领三百死士,如同幽灵般翻越了险峻的山岭,正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向着清军看似稳固的后方游去。

清军阵中,柯永盛同样面色凝重。他麾下一万五千精锐列阵完毕,阵型厚实,旌旗如云。博尔晋手持铁杆枪,立于阵前,满脸骄横,似乎胜券在握。

柯永盛仔细审视着明军的阵列,对方阵型严谨,士气高昂,远超他的预估。尤其是那面“大明靖朔伯赵”的帅旗,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心中那丝不安愈发清晰。

“击鼓!进军!”柯永盛不再犹豫,令旗挥下。他决定以泰山压顶之势,先用精锐绿营试探,消耗明军锐气,再以满洲监军和蒙古骑兵作为决胜力量。

“咚!咚!咚!”

沉闷而巨大的战鼓声如同重锤,敲碎了战场最后的寂静,也敲在每一个士卒的心头。

“杀!”

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清军前阵数千绿营,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明军阵地汹涌扑来!马蹄声、脚步声、兵甲碰撞声汇成一片,大地为之震颤。

明军阵前,张应祥、李猛眼神一厉。

“长枪手!前列蹲稳!”

“弓弩手!预备!”

“鸟铳手!检查火绳!”

命令层层传递,紧张有序。张明远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身边那些面容冷峻的老兵,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最后一丝杂念驱除。

第一波碰撞,瞬间爆发!

如同巨浪拍击礁石!

清军骑兵率先突前,试图冲乱明军阵脚。迎接他们的是密集如雨的箭矢和一波精准的鸟铳齐射!铅弹呼啸,人仰马翻,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但后续的清军步卒已然涌上,如同蚁附,狠狠撞上了明军严阵以待的枪林!

“顶住!”

“刺!”

张应祥声嘶力竭地怒吼,手中长刀劈翻一名试图突破的清军甲士。

李猛更是如同疯虎,亲自率领一队刀斧手,在枪阵间隙往来冲杀,将攀爬上来的清军砍落。

张明远部位于阵线稍侧,承受的压力稍小,但他麾下的反正将士们也红了眼,嘶吼着将手中的兵器捅向昔日的“同袍”,鲜血和死亡让他们迅速完成了从绿营到明军的蜕变。

战线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血肉磨盘。枪刃折断的咔嚓声,刀斧入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愤怒的咆哮,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死亡乐章。鲜血染红了冻土,尸体迅速堆积,双方士卒就在这尸山血海中反复争夺着每一寸土地。

在清军主攻部队的后方,约两百步的距离,立着一支约三百人的队伍。他们衣着与前方拼杀的绿营兵截然不同,身披 heavier 的棉甲或锁子甲,头盔下是剃得锃光瓦亮的前额和脑后粗长的金钱鼠尾辫。他们手持沉重的斩马刀或长柄斧,眼神冷漠,如同在看一群蝼蚁在挣扎。这便是博尔晋亲自统领的满洲督战队。

督战队队长,名叫瓜尔佳?塞本得,是个三十多岁的壮硕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他骑在一匹高大的辽东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血肉横飞的战场。

看着那些绿营兵在明军的枪林弹雨下成片倒下,听着他们临死前的惨嚎,瓜尔佳?塞本得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有一丝鄙夷。

“哼,尼堪(汉人)就是尼堪,懦弱如羊。” 他在心中冷哼。想起当年在辽东,跟随老汗王(努尔哈赤)和先帝(皇太极)征战,八旗勇士们是何等的悍勇?面对数倍于己的明军,依旧能摧枯拉朽,野战无敌,才有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赫赫威名。

可眼前这些投降过来的绿营兵呢?攻城时畏缩不前,需要督战队拿刀逼着才肯挪步;野战面对人数相当的明军,竟然也打得如此艰难,死伤枕藉。

在他眼里,这些汉人组成的军队,不过是消耗明军箭矢体力的炮灰,是替大清清扫障碍的工具。

“摄政王(多尔衮)和皇上说得对,汉人只配做最低等的奴才。这些绿营兵,死了也就死了,关外有的是想投靠我大清的尼堪。” 瓜尔佳?塞本得握紧了手中的斩马刀,刀柄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他的任务很简单,也很直接:凡有畏战不前者,杀!凡有临阵退缩者,杀!凡有溃逃冲击本阵者,杀!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有绿营兵溃退下来,那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挥刀砍杀,用鲜血和头颅来震慑其他人,维护八旗的威严和军法的森严。

至于这些绿营兵的生死,他毫不在意。他们的命,本就不值钱。

前方,一波明军的反冲击使得部分绿营兵开始动摇,有几十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步。

瓜尔佳?塞本得眼中寒光一闪,甚至不用博尔晋下令,他猛地一挥斩马刀,厉声喝道:“督战队上前!敢退过此线者,立斩!”

他身后的督战队士兵如同饿狼般扑上几步,雪亮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死亡的光芒,瞬间将溃退的势头扼杀。那几个带头后退的绿营兵,甚至没来得及求饶,就被督战队砍翻在地。

瓜尔佳?塞本得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清理了几堆碍事的垃圾。在他心里,这场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这些真正的八旗勇士来奠定。这些绿营兵,不过是开战前的祭品罢了。

在野狼坳一侧,距离清军督战队所在位置约一百五十步的一处乱石丛中,两块巨大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夹角。此刻,两名明军士兵正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此。

他们是神箭手马忠和他的组员杨盟。

天寒地冻,呵气成霜。尽管出战前,赵将军特意让所有执行特殊任务的弟兄都喝了一碗驱寒的烈酒,但长时间的潜伏,依旧让寒意如同细针般,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骨头缝里。马忠感觉握着弓臂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麻木,他不得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活动一下指关节,生怕一点微小的动作暴露了位置。

出发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赵将军亲自为他们这些挑选出来的神射手和斥候送行。将军很威严,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交代任务,检查装备。但他也很亲切,甚至问起了马忠的家乡。

“家乡……” 马忠心里一痛,那是个回不去的地方了,早就被鞑子占领,亲人离散,生死不知。赵将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但那一下,却让马忠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和暖意。大家都给赵将军报了自己的姓名,仿佛是要在这九死一生的任务前,留下一点存在的印记。

马忠和杨盟等,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玩命的活。潜伏狙杀,太远了,箭矢无力,难以致命;太近了,肯定会被敌人发现。一旦暴露,在这敌众我寡的战场上,意味着必死无疑。他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己方大军能够击败敌人,他们才能有机会和大部队汇合。如果己方溃败,他们这支孤悬在外的钉子,绝无幸理。

但是,他相信赵将军。 从扬州一路走来,赵将军带着他们一次次死里求生,一次次以弱胜强。他相信将军的谋划,相信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算是死,为了这样的将军,为了身后千千万万不甘受辱的汉家百姓,也值了!

赵将军交代的任务非常明确:“你们的首要目标,是敌人的督战队!打掉督战队,就能极大地动摇前方绿营兵的抵抗意志,甚至可能引发溃败!”

马忠牢牢记住这句话。他和杨盟选择这个位置,就是看中了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又能隐蔽观察到清军督战队的大致活动区域。

杨盟趴在旁边,用一块粗布小心地擦拭着箭簇,压低声音:“忠哥,看,那个骑马的,像是个头目。”

马忠微微眯起眼,透过岩石的缝隙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魁梧的鞑子军官(瓜尔佳?塞本得)骑在马上,正在督战队前指手画脚。距离有点远,风向也不利。

“等等,风向会变,等他再近点。”马忠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他缓缓调整着呼吸,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弓已引满,箭在弦上,冰冷的箭簇微微移动,始终跟随着那个骑马军官的身影。

他在等待,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他知道,自己这一箭射出的,不仅仅是一支羽箭,更是可能扭转局部战局的希望。他屏住呼吸,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目标、弓弦和自己的心跳。

为了将军,为了大明,为了回不去的家乡……这一箭,必中!

正在瓜尔佳?塞本得大声哇哇乱叫的时候“尼堪(汉人)就是尼堪,这都打不赢!”一支箭射在了他的面门上,巨大的身躯直直摔下马来。。。。。。。

附近还有不少督战队的鞑子兵,也是莫名其妙的中箭身亡.....

这混乱的战场,箭矢随处可见......

时间在惨烈的厮杀中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明军凭借着地利和决死的意志,勉强抵住了清军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但伤亡也在持续增加,阵线开始缓缓后移。

赵高翔在中军看得分明,清军的第一波攻势极其凶猛,己方防线多处告急,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他强压下立刻投入预备队的冲动,目光投向侧翼的丘陵和更远的敌军后方。

他在等,等翁之琪的侧击,等周猛点燃的那把火!

就在野狼坳主战场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之际,在战场的东南边缘,另一场规模较小却同样激烈的战斗也在上演。

孙兆奎忍着肋部的剧痛,趴在一处可以俯瞰下方平原的丘陵顶端,他身边只剩下不足一千八百名能战的士卒,其中还包括大量轻伤员。而他们的对面,是高进库率领的,负责监视广信城并策应主力的四千清军。

高进库的营地扎得颇为稳固,背靠一片小树林,前方是相对开阔的平地,利于其兵力展开。他接到的命令是监视和牵制,并非主攻,因此并未第一时间主动出击,而是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企图以逸待劳。

孙兆奎深知,凭自己这点残兵,若直接冲击高进库的营垒,无异于以卵击石,顷刻间就会被吞没。但他的任务不是击败高进库,而是“惑敌”,是牵制,是让他这四千人无法安心支援主战场,甚至要让他感到威胁。

“硬冲不行,那就跟他玩玩。”孙兆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他迅速下达命令:

“王把总!”

“末将在!”

“给你两百身手敏捷的弟兄,多带弓弩火种,沿左侧那条干涸的河沟悄悄摸过去,抵近至敌营右侧百步之内,听我号箭为令,齐射一轮火箭,射完立刻沿原路撤回,不得恋战!”

“得令!”

“李哨官!”

“在!”

“你带一百五十人,全是鸟铳手,占据我们右前方那个乱石坡。待王把总火箭射出,敌军注意力被吸引时,你们对准敌营前集结或出营探查的小股敌军,进行三轮精准齐射,打掉他们的先锋气焰,然后立刻向第二预设阵地转移!”

“明白!”

“其余人等,随我在此固守!多备旗帜锣鼓,听我号令行事!”

命令迅速执行。王把总带领的两百人如同狸猫般潜入河沟,借助地形隐蔽接敌。李哨官的鸟铳手们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乱石坡的射击位置。

约莫一炷香后,孙兆奎看到王把总那边发出了准备就绪的信号。他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哨音,划破天空!

“咻——嘭!”

信号发出!

刹那间,高进库大营的右侧,突然腾起一片火光,数十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流星般落入营中!虽然大部分被盾牌和营帐阻隔,但仍引燃了几处帐篷和辎重堆,营内顿时一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