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王柱、李狗儿等人也立刻声嘶力竭地跟着呐喊起来:“杀!杀!杀!”
与此同时,刘叔也在远处带着流民们拼命敲打树木、石块,制造出巨大的噪音,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冲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把那群正在享乐的溃兵打懵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会遭到袭击,而且听这动静,人数绝对不少!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下意识去抓武器,有的吓得直接抱头蹲下,有的想往河里跑。
那个正在啃羊腿的把总惊得跳起来,刚要拔刀组织抵抗——
“狗儿!”赵高翔低吼一声。
早已蓄势待发的李狗儿,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噗嗤!
那支致命的破甲箭精准地钻透了把总的咽喉!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方,嗬嗬了几声,重重倒地!
“把总死了!把总被射死了!”溃兵中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主将瞬间毙命,让这群乌合之众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赵高翔手持血淋淋的腰刀,一马当先冲入混乱的营地,王柱和李狗儿一左一右护卫,五个青壮也鼓起勇气,跟着呐喊前冲。他们的身影在烟尘和混乱中,显得格外悍勇。
溃兵们眼看首领已死,“大军”杀到(他们以为的),哪里还敢抵抗,纷纷扔下武器,跪倒在地求饶。
战斗(或者说诈唬)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赵高翔让人迅速控制局面,清点俘虏,一共四十三人,缴获兵器数十件,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他们抢掠来的粮食、几只活羊和几大袋米面!
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降兵,赵高翔站上一块大石头,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
“都抬起头来!”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你们是刘良佐的兵!我也知道你们很多人跟着他投降了鞑子,祸害过百姓!”
这话让许多降兵羞愧地低下了头,也有人面露恐惧。
“但是!”赵高翔话锋一转,“我同样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当初也是迫不得已!当官的都降了,你们这些小兵又能如何?或许你们手上沾了血,或许没有!这些,我现在不想追究!”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还是不是爹生娘养的汉家儿郎?!你们的祖宗牌位前,供的是不是炎黄二帝?!你们膝盖就这么软,心甘情愿给抢你们土地、杀你们父母、淫你们妻女的鞑子当狗吗?!你们死了之后,有没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字字如锤,敲打在每一个降兵的心上!有人开始啜泣,有人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羞愤之色。
“看看你们的样子!”赵高翔指着他们抢来的鸡鸭牛羊,“靠着欺负更弱小的百姓苟活,算什么本事?!真正的汉子,该把刀枪对准谁?!是那些让我们国破家亡的鞑虏!”
他顿了顿,语气稍稍放缓,却更加充满力量:“我,赵高翔,原扬州镇一把头!我不降鞑子!我要带着愿意跟着我的弟兄,往南去,找真正抗清的王师,杀鞑子,报国仇家恨!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一,拿起武器,跟着我干!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从今天起,只杀鞑子,不害百姓!有粮同吃,有难同当!”
“二,放下所有抢来的东西,自己滚蛋!但我把话放在这儿,离开这里,你们不是饿死,就是被清军或者其他溃兵当成功劳砍了脑袋!自己选!”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猛地站起来,嘶声道:“妈的!老子早就不想受这窝囊气了!赵把头,我跟你干!杀鞑子!”
“我也干!”
“算我一个!”
“妈的,拼了!”
一直都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大是投降派,不忿也只能强压住,没人带头,大家都是盲从的。
有人带头,情绪瞬间被点燃。绝大多数降兵都选择了留下。他们或许是被赵高翔的话激起了血性,或许只是在这绝望的乱世中,本能地选择跟随一个更强大的首领。
赵高翔看着这四十多张重新燃起一丝火光的面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队伍,终于初步像点样子了。”
但更大的挑战也随之而来:如何消化这些人?如何让他们真正归心?如何解决陡然增加的粮食压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前路,依然漫长而艰难。但他已经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第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