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镇魔关。
曾经雄伟的关隘,如今已是一片断壁残垣,焦土千里。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息,幸存的联军将士正在沉默地打扫着战场,收敛着同袍的尸骨。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死寂与深入骨髓的悲伤。
死伤过半。
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玄冥宗、凤灵宗等北域宗门带来的精锐,十不存三;妖族大军更是损失惨重,无数强大的妖王、妖尊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就连西海援军,也在最后的魔渊清剿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整个北域联军的脊梁,几乎被打断。
孟轩静立于关楼废墟之上,身影在如血残阳下拉得修长。他手中握着温润如玉的归墟道塔,塔身流转着混沌光华,修复着他体内的暗伤,也抚平着大战后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凝重地望向南方。
通过归墟道塔与天地法则的共鸣,他清晰地感知到,在南方的天际尽头,两股滔天的邪恶气息正在疯狂肆虐、交织、融合!一股是暴戾毁灭的魔尊煞气(诺耶),另一股则是阴冷噬魂的幽冥鬼气(葬魂渊魂物)!这两股力量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天地悲鸣!
“魔魂双灾……”孟轩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他没想到,镇魂塔的离去,竟在南域引发了如此恐怖的连锁反应。
“轩哥。”南宫飘雪来到他身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与担忧。瑶光瑶霜也默默站在父母身后,两个小姑娘经历了连番血战,虽然实力大增,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沉郁。
“我们都感应到了。”朱雀化作的红衣女子落下,语气凝重,“南域的气息……很糟糕。魔尊诺耶的气息在不断增强,而那魂灾……似乎比魔灾更难缠。”
“西域已基本沦为魔土,南域若再失守,魔魂双灾合流,吞噬亿万生灵恢复元气,下一个目标,必是我北域。”白虎所化的魁梧大汉沉声道,“届时,我等刚经历血战,元气大伤,如何能挡?”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魔劫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更凶险的战场。若坐视南域沦陷,北域如今的惨胜将毫无意义,最终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孟轩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边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道侣、女儿,以及追随他血战至今的战友们。他看到玄天子断臂处新生的肉芽,看到凤清影鬓角染上的霜色,看到鲸武庞大身躯上新增的狰狞伤口,看到每一位幸存将士眼中那无法磨灭的悲恸与坚韧。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我们不能等。”孟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残破的关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魔魂双灾肆虐,南域亿万生灵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唇亡齿寒,若南域崩毁,我北域独木难支。今日之休整,非为苟安,而是为了明日之远征!”
他抬起手,归墟道塔散发出温和而磅礴的混沌清光,笼罩全场,滋养着所有人的伤势,抚慰着疲惫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