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标签与弹幕的双重公开处刑之下，周涛和刘芳的高三下学期过得如同炼狱。
周涛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霸凌，如今成了每天挂在他头顶的恶行公示，像一顶摘不掉的耻辱帽。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人瞩目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他那群跟班小弟也都树倒猢狲散，谁也不敢再靠近这个头顶霓虹灯的瘟神。
而刘芳的日子更不好过。她伪善的面具被彻底撕碎，内心弹幕成了她无法摆脱的诅咒。她在课堂上讲得口干舌燥，头顶的弹幕却是 “今天晚上吃什么呢？酸菜鱼还是小龙虾？”；她在办公室里跟领导表忠心，头顶的弹幕却是 “这老东西的发际线又高了，看着真可怜”。
她从一个人人敬重的优秀教师，变成了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透明人。学生们怕她，同事们躲着她，领导们则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都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对周涛来说，只要能考上一个好大学，换一个新的环境，这一切荒诞的诅咒或许就会消失。
对刘芳来说，只要周涛能考上一个好大学，那周家承诺给她的那笔巨额感谢费，就能让她立刻辞职，远离这个让她身败名裂的是非之地。
于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周涛的父母忧心忡忡地带着一个沉甸甸的皮箱，约见了早已声名狼藉的班主任刘芳。
地点选在了一家会员制的高档茶馆包厢里。
“刘老师，我们家涛涛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周涛的父亲，一个满身铜臭味的暴发户，开门见山，“这孩子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这眼看就要高考了，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急啊。”
刘芳端着茶杯，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头顶的弹幕，忠实地反映着她内心的活动。
“内心独白：你儿子那是中邪吗？他那是活该！要不是为了你家那五十万，我才懒得见你们这家人呢！”
幸好，别人看不见。
这是苏念规则的又一次微调，在面对同伙时，弹幕会暂时切换为私密模式。
“周董您放心。” 刘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周涛同学只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等高考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 周涛的母亲，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尖着嗓子说道，“就他那成绩能考上个三本都烧高香了！到时候脸丢得更大！刘老师，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想个万全之策！”
说着，周涛的父亲将那个沉甸甸的皮箱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推了过去。
皮箱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崭新的钞票。
五十万。
刘芳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头顶的弹幕也开始疯狂地闪烁。
“内心独白：五十万！有了这笔钱我就能立刻辞职，暂时离开这个鬼地方避避风头了！什么师德，什么风险，都见鬼去吧！”
前世，就是在这间包厢里，他们一拍即合，敲定了那个顶替人生的恶毒计划。
这一世，苏念这位游戏管理员终于出手了。
她激活了第三层规则，命运抉择。
只见包厢里，周涛父母和刘芳三人的头顶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见的蓝色选项框。
“检测到您正在进行一次将影响命运的重大抉择，请确认您的内心真实想法：
选项 A：富贵险中求！花钱办事，调换试卷，将苏念那个小镇做题家的省状元成绩，完美地变成我儿子 (学生) 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选项 B：不行，风险太大了。高考是国家底线，兹事体大，一旦暴露，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还是算了，大不了花钱送这小子出国镀金。
三个被逼入绝境的灵魂，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谕般的选项框，都愣住了。
但他们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
周涛的父亲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想到他如果落榜，自己将在生意伙伴面前抬不起头。
周涛的母亲想到儿子如果能成为状元，自己将在贵妇圈里获得多大的荣耀。
而刘芳则看着眼前那五十万现金，想到自己后半辈子都可以远离那些嘲笑和鄙夷。
他们的内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