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跑,等明天皇帝的屠刀落下来,就一切都晚了!
于是,大周建国以来最离奇的集体大逃亡开始了。
当晚,京城的各大当铺和钱庄灯火通明。
无数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都像疯了一样,拿着房契地契古董字画,去兑换最实在的硬通货。
当铺的掌柜们都乐疯了。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生意。
而京城的城门守将们,也迎来了他们职业生涯中最丰收的一个夜晚。
一辆辆看似普通拉着干草或货物的马车,在经过城门时总会不小心掉下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而守将们也都会非常默契地对此视而不见。
整个京城,在这一夜上演了一出充满了金钱与自由气息的狂欢。
第二天清晨。
卯时,早朝。
皇帝赢彻为了彰显自己重整朝纲的决心,特意提前一刻钟就来到了金銮殿。
他已经想好了。
今天他要杀至少三个一品大员。
要罢黜至少十个二品高官!
他要用最鲜明的血,来让那群乱臣贼子重新记起他的威严!
他穿着一身绣着九条金龙的黑色龙袍,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满是病态的亢奋。
他一步一步走上御座,坐下。
然后,他看着底下那空荡荡的殿,整个人都傻了。
人呢?
他那本应站满了文武百官的金銮殿,此刻空得能跑马。
稀稀拉拉的只站着不到二十个人。
还都是些白发苍苍行将就木,连路都快走不稳的芝麻官。
而那些他往日里总是站在最前排一部尚书、内阁大学士、三公九卿……
一个都没有来!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赢彻从龙椅上猛地站起身,发出了惊愕暴怒的咆哮。
底下唯一还算得上高官的新任丞相沈度,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捧着一摞厚得像小山一样的奏章。
“陛……陛下……”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昨夜子时,到今日寅时,一夜之间,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共计一百零七人,全都递上了辞呈……”
“什么?”赢彻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沈度颤抖着将最上面的一本奏章呈了上去。
“吏部尚书王大人说…他老母病危,他要回乡尽孝。”
“礼部尚书李大人说他昨夜夜观天象,发现自己命犯孤星,需出家修行。”
“户部尚书周大人说……”
沈度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他说,他家的小妾跟人跑了。他要去寻她。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赢彻只觉得喉头一甜。
昨天刚刚勉强压下去的那口逆血,再次汹涌而出。
他看着底下仿佛能听到回声的大殿,又看了看沈度手中那摞充满了各种奇葩理由的辞职信。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告假。
这不是辞官。
这他妈的,是集体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