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刚站起来,腿又是一软。
立予珩慢悠悠地道:“让他手脚干净点,别捞过界。下次再有什么‘捡’来的好东西,记得先过我这关。要是让我知道你们碰了不该碰的……”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钱管事如蒙大赦,连连道谢:“是是是!谢谢太子爷!小的明白!”
立予珩满意地点点头。
他当然不是在乎这点吃的,更不是真想管边界巡逻队那点破事。
他只是不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还把他当冤大头。
他想要什么,他自己会拿,会争,会让人心甘情愿送上来。
就像现在,他既得了实惠,又敲打了不安分的下属,还彰显了太子爷的威严和宽宏大量。
一箭三雕,不愧是他。
“行了,这点青枣留下,你可以滚了。”立予珩重新拿起一颗青枣,咔嚓咬了一口,汁水四溢,“记住我的话哈。”
“是是是!小的告退!太子爷您慢用!”
立予珩揣着一盒青枣,慢悠悠地晃出了忘忧坊。
又到了每日关心下属的时间了。
判官司。
崔判官正对着生死簿上某个纠缠了几十年的冤案卷宗头疼,试图理清里面错综复杂的因果线。
立予珩悄无声息地溜达进来。
“崔爱卿,忙着呢?”他凑到案边,目光落在摊开的生死簿上。
崔判官连忙起身行礼:“太子爷。是,此案因果缠绕,颇为棘手……”
“哦?我看看。”立予珩不由分说地拿起朱笔,在卷宗空白处画了个龇牙咧嘴的简笔小狗头,旁边还配了行字:
「此狗表示看不懂,重写。」
崔判官:“…………”
“太子爷,这……生死簿乃天地法则显化,不可……”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画在正文上啊。你看,这空白处,多适合做批注。显得活泼,有助于缓解工作压力嘛。”
立予珩拍了拍崔判官的肩膀,语重心长:“老崔啊,工作要张弛有度,别总绷着个脸,容易长皱纹。你看我,心态多年轻。”
崔判官看着那个墨迹未干,充满嘲讽意味的狗头,嘴角抽搐,半晌说不出话。
…
轮回司。
司主正严格按照天道规则,给排队的魂魄分配下一世的身份、家境、天赋。
立予珩混进了队伍末尾,竖着耳朵听前面几个鬼聊天。
一个大汉鬼正跟旁边的同伴吹嘘:
“……要是能让俺自己选,俺就投生到边关武将之家!
三岁能举鼎,五岁上山打老虎,七岁就带兵剿匪!
十八岁立下不世战功,功高震主,被那狗皇帝猜忌!
嘿,正好!
老子直接反了他娘的,杀上金銮殿,自己当皇帝!
这才叫痛快!爽文本爽!”
他同伴听得一愣一愣的。
立予珩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惋惜:“兄弟,你还是太保守了。”
那鬼闻言回头,不解道:“保守?俺这都当皇帝了,还保守?”
“当皇帝算什么?”立予珩不以为然,“你这开局就太俗套。什么武将之家,太普通,要玩就玩点刺激的。
爽文的精髓在于反差,在于逆袭,在于让读者永远猜不透后续发展。”
立予珩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如这样,你开局是一坨翔。”
大汉鬼:“…啥?”
“对,一坨新鲜的、热乎的、刚出炉的翔。生在茅坑,长在粪池,受尽白眼。别的翔都嘲笑你,说你注定要被冲走,永世不得超生。”
“但你不一样,你是一坨有梦想的翔,你不甘心命运的安排,你要逆天改命!”
“于是你奋发图强,努力吸收日月精华。别问我翔怎么吸收,问就是天道酬勤。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化形了!”
大汉鬼听得目瞪口呆:“…化形成啥?”
“化形成一块石头。还是茅坑边的垫脚石。”
大汉鬼听得直撇嘴:“这也不爽啊,天天被人踩的……”
立予珩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急什么?被人踩怎么了?有谁会知道被踩的是你?重点是你这块垫脚石,会移动,而且谁踩你,谁的本事就归你了。”
旁边几个排队的鬼也凑了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然后呢?”有鬼催促道。
立予珩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爽文创作:“这块有梦想的垫脚石,发现自己这个特殊功能后,激动得连夜翻了个身。”
众鬼:“???”
大汉鬼愣愣地问:“翻个身干啥?”
立予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翻身,让地球踩自己一脚啊!地球多大个儿?踩你一下,你不就直接继承地球的本事了?瞬间从一块茅坑边的垫脚石,进化成和地球一样的行星了!格局这不就打开了?”
众鬼:“…………”
立予珩拍了拍那大汉鬼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深意:
“兄弟,投胎确实是看运气,但做梦就该做得大胆些。别总盯着那点人间帝王将相的剧本,啊?”
留下原地陷入哲学思考的大汉鬼和一众三观受到冲击的鬼魂,立予珩心情愉悦地溜达出了轮回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