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身体僵了一下。
“谁稀罕。”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拉开距离。
立予珩立刻黏上去,亦步亦趋:“我稀罕啊!你看,除了我,谁还敢这么跟你玩?谁还能接住你的爪子还不生气?谁还能在你被嘎了么集团追的时候带你跑路?”
他掰着爪子数:“打架、对骂、一起干坏事、还能抱着睡觉……我这好兄弟,绝对是三界独一份儿吧?”
疏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猫眼里情绪难辨:“说完了?”
立予珩咧嘴一笑,露出尖牙:“重点还没说呢。”
他往前一蹦,拦在疏白面前,狗脸认真:“所以,在我回去之前,你得抓紧时间珍惜我,知道吗?”
“比如?”疏白挑眉。
“比如……”立予珩眼睛转了转,闪着狡黠的光,“现在让我再摸摸尾巴?”
疏白盯着他,没说话,尾巴却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立予珩见状,立刻举起一只爪子,信誓旦旦:“我保证!就一下!轻轻的!绝对不捏!”
他那双总是带着点桀骜和戏谑的眼睛,此刻竟然努力挤出几分真诚,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不怀好意。
疏白与他对视着。
秋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在他们脚边打了个旋儿。
半晌,疏白动了一下尾巴尖。
立予珩眼睛唰地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截黑色的尾尖。
毛茸茸的,带着点阳光的温度。
疏白浑身绷紧了,喉咙里压抑着一声极轻的呜咽,但没躲。
立予珩碰了一下,立刻收回爪子,迅速退开两步,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疏白看着他那副傻乐的样子,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扭过头,看向远处被秋阳染成金色的树梢,低声骂了句:
“……蠢狗。”
声音很轻,几乎散在风里。
带着点无可奈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很浅很浅的纵容。
疏白甩了甩尾巴,像是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突然开口:“你以后最好别喝白酒。”
立予珩正琢磨着下次怎么骗到第二次摸尾巴的机会,闻言耳朵一竖:“为什么?”
“你是一杯倒。”疏白语气带着点嫌弃,“不想横死街头就管住嘴。”
立予珩耸了耸肩:“行吧,不喝就不喝。”
他本来对白酒也没什么执念,那玩意儿又辣又呛,哪有晒太阳打架有意思。
不过……好朋猫居然正大光明地关心他,这感觉倒是不错。
“那啤酒和果酒总行吧?我上次喝啤酒可没倒。”立予珩又问。
疏白懒得纠缠:“……随便你。”
“行!”立予珩立刻转身,“那我偷啤酒去了!一会咱俩一起喝。”
他倒也不是真想喝,就是莫名其妙享受这种被纵容的感觉。
立予珩边跑边想,这猫脾气是臭了点,但当兄弟真是没得挑。
他立予珩的眼光,果然天下第一。
…
疏白看着立予珩欢快的背影,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个契约,不解了。
他原本想验证立予珩是否在契约前就对自己有意。
但此刻,他竟有些畏惧答案。
若猜错了,不过是自作多情。
若猜对了,那这只浑然不觉的蠢狗,未免太过可恶。
就让它留着吧。
至少现在,立予珩眼中那份纯粹的欢喜,是真实的。
疏白转身跃上墙头,尾巴在秋风中轻轻一卷。
有些答案,不如永远悬而未决。
反正,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