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松开疏白，转而牵起他的手，慢悠悠地沿着宫墙下的阴影往前走。
“疏白，你觉得黑无常为什么偏偏把这个转正考核，塞到我们这个世界？”
疏白任由他牵着，语气平淡：“卖你人情，顺便让你替他擦屁股。”
“擦屁股是顺带的。”立予珩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卖人情是真的。但这人情，卖得有点大。”
他停下脚步，看向疏白，月光在他眼底流淌，带着几分洞悉的清明。
“五个鬼差转正，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把考核现场放在涉及皇权更迭，邪术反噬，差点酿成宫变的地方，这就不是普通的人情了。”
“这需要权限，更需要…默许。”
疏白立刻明白了：“阎王？”
立予珩点头：“我爹那个老狐狸，跟快穿局签的合同时间没到，他不好明着把我捞回去。但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
“尤其是他那种活了几万年的老鬼，想钻空子，方法多的是。”
他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疏白掌心：“借着这次收拾残局，稳定一方小世界阴阳秩序的大功德，让我提前、合理、光荣地结束快穿任务，回归地府履职……这理由，是不是很充分，很完美？”
“……所以，你要走了？”
立予珩看着疏白看似平静的侧脸，忽然用力把他拽进怀里，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
“是我们要走了～功德这玩意儿，见者有份。西风他们有，你是我明媒正配的伴侣，功劳簿上当然有你一笔！”
“是吗？”
“当然。”
立予珩松开疏白，往后退了半步。
月光从朱红宫墙的檐角斜斜洒落。
他伸出双手，送至疏白胸前，掌心朝上，手指微微绷直。
是个类似于请，又带着点交接意味的古怪姿势。
疏白垂眸，视线在那双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光泽的手上停顿了一瞬，又抬起来，落在立予珩脸上。
立予珩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他脸上惯常的嬉笑和嚣张气焰收敛得干干净净，眼神是罕见的专注，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也吹得他的袖摆轻轻晃。
“疏白，”
“我，立予珩，地府唯一的太子爷，忘川河畔十里花廊的合法继承人，三界之内容貌与实力并存、风采与智慧兼具的青年才俊。”
“现在，正式且严肃地，邀请你。”
“你，愿不愿意，结束这劳什子快穿任务，跟我回地府？”
“是以我立予珩终身伴侣的身份，地府太子爷官方唯一认证的另一半，共享我的权柄、我的地盘、我库房里堆成山的金银财宝、我名下所有的房产地产包括但不限于忘川边上那套带温泉的别院……”
他列举着，语气越来越快，甚至无意识地并拢了指尖。
“当然，还有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可能大概也许偶尔会显得那么一点点抽象，但保证独一无二，性能优良，续航持久，且对你，”
立予珩盯着疏白的眼睛，一字一顿，“绝、对、忠、诚。”
一阵夜风卷过，吹落墙头几片花瓣，悄无声息地落在两人脚边。
疏白勾了勾嘴角，伸出双手对准立予珩的手就拍了下去。
啪！
清脆的击掌声在寂静宫墙下炸响。
“成交。”
立予珩愣了一秒。
随即眼睛唰地亮起来，像瞬间被点燃的星河。
“真哒？！”
他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疏白拦腰抱起，原地转起圈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疏白你果然最爱我了！”
疏白被他转得头晕，下意识搂紧他脖颈：“立予珩！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立予珩转得更起劲，声音里满是飞扬的得意，“让我抱抱怎么了？我老婆答应跟我回家了！我高兴！”
…
远处传来打更声。
疏白拽着他衣领往宫外走：“回家。”
“回哪个家？”
“有你的地方。”疏白踢开脚边石子，“反正你拆哪儿我跟哪儿。”
…
“疏白。”
“嗯？”
“下次我变狗，你还陪我玩踢硬币吗？”
“看你表现。”
“现在表现给你看——”
他突然背起他跑起来，惊起檐下宿鸟。
疏白伏在他背上笑骂，声音散在风里。
宫门在身后合拢，前路是烟火人间。
…
这样的结局，算圆满吗？
算吧。
毕竟横竖都是爱。
立予珩是横冲直撞的横，
疏白是竖守本心的竖，
横竖撞在一起，
便是拆不散的圆满。
就像横注定要遇见竖，
就像他注定要爱上他。
这人间很好，
有你在，更好。
（世界六·完）
（正文完）
感谢孩子们几个月来的陪伴，特别是从刚开文就一直在追的( ?? ?)，我们番外再见～
我会先写猫狗日常?( ′▽｀)
番外会有十几万字，一直写到60万字正式完结。
各小世界的番外会放到最后，单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