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带着众人踏上这“旧日回响之舟”的表面,脚下传来坚实而冰凉的触感。他领着他们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的金属走廊和坍塌大半的舱室,最终来到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区域。
这里似乎是一个观景台,或者说,是这艘“舟”曾经的指挥中心。巨大的、早已黯淡的水晶舷窗外,是那无边无际的暗色星尘之海,静谧而浩瀚。内部空间宽敞,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就很古老的、风格各异的家具和器物,有的像是来自科技文明的控制台,有的则像是魔法文明的符文阵盘,甚至还有几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躺椅和一张摆着茶具的小桌。
一切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但却奇异地给人一种“家”的温暖感,与外界那极致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随便坐,就当自己家。”老者随意地挥了挥手,走到那个小桌旁,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陶土的茶壶,晃了晃,里面传来液体的声音。“啧,上次泡的‘虚空静心茶’还没喝完,正好便宜你们了。”
他手指在壶底轻轻一弹,一缕微弱的规则波动闪过,壶口立刻升腾起袅袅的白气,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茶香弥漫开来。
铁骸安静地走到一个角落,庞大的身躯缓缓坐下,彩色火焰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老主人现在的“家”。锈蚀主宰则显得有些不安,它那衰变力场与这艘“舟”上沉淀的古老规则隐隐冲突,让它不得不收敛力量,找了个远离核心区域的门口趴下,幽绿眼眸依旧警惕。
零和塔骨见张元没有表示,也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依旧选择站在张元身侧。
王五则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古董”,眼睛里又开始冒光,职业病快犯了。
张元没有客气,走到那张小桌旁,在一张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兽骨骼雕琢而成的椅子上坐下。他接过老者递过来的一杯色泽如同星空的茶水,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的、仿佛能洗涤灵魂疲惫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让他因持续消耗而隐隐作痛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茶。”张元赞了一句,放下茶杯,看向老者,“老爷子,现在可以聊聊了?比如,清道夫所谓的‘核心净化协议’,还有您说的……‘源初星尘’?”
老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浑浊的眼睛透过氤氲的茶气看着张元。
“年轻人,就是心急。”他笑了笑,放下茶杯,目光投向舷窗外那永恒的暗色星尘。
“清道夫嘛,不过是一群被‘秩序’概念束缚的可怜虫。他们恐惧变化,恐惧未知,尤其恐惧……一切终将归于‘源初’的宿命。你所代表的悖论之力,以及你身上那几块钥匙碎片,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危险的、可能引动‘源初归墟’的导火索。所谓的‘核心净化协议’,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在你彻底‘成熟’之前,将你连同你相关的所有‘污染’,彻底抹除。”
“至于‘源初星尘’……”老者指了指窗外,“就是这些东西。它们是规则彻底死亡、归于源初后留下的‘尘埃’,是万物终结的证明,也是……新规则可能诞生的温床。对你而言,这里是最佳的藏身之所,也是感悟归墟、稳固你灵魂中那棵小树苗的绝佳之地。”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元:“怎么样,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在老夫这艘破船上,暂住一段时间?顺便……学学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归墟行者’?”
张元迎着老者的目光,灵魂深处的灰色树苗似乎因为“源初星尘”这个词而微微雀跃。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更是一个……机遇。
“那就……叨扰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