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独自坐在冰冷的房间里,感受着体内那暂时被“安全屋”环境压抑、但依旧在不断侵蚀的污染,以及意识深处传来的、因刚才“记录”而加剧的虚弱感。
他走到壁橱前,换上了灰色的衣物。衣服的材质同样陌生,穿着身上有种奇怪的隔离感。他拿起一包食物,拆开,味同嚼蜡地吃了下去。
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永恒的惨白灯光和死寂。时间感变得模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能凭借两次“记录”的间隔来大致估算时间),“记录员07”会定时出现,重复那冰冷的“规则解剖”。有时会带来一些奇怪的、散发着微弱灵异波动的物品,让他接触,观察他体内污染能量的反应。有时则会让他进入一个布满各种奇异符文的房间,承受不同频率和强度的规则冲击,记录他“锚点”和污染区的变化。
张元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动地配合着这一切。他知道反抗毫无意义,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他只能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处境下,努力保持着一丝意识的清明,并暗中观察着“清道夫”和这个“安全屋”。
他发现,“记录员07”似乎只是这个组织最底层的执行者,负责具体的观测和数据记录。他偶尔会通过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接口,将记录的数据上传。张元猜测,在某个地方,一定有更高级别的“清道夫”在分析这些数据。
他也试图利用自己那过载的、被污染的规则感知,去窥探这个“安全屋”的秘密。但结果如同“记录员07”警告的那样,每当他的感知触碰到墙壁或门的内部结构时,立刻会感受到一种致命的、仿佛能瞬间将他从规则层面彻底瓦解的威胁感,迫使他立刻收回感知。
这里是一个完美的囚笼,也是一个极其先进的研究所。
唯一让张元感到一丝慰藉(如果那能算慰藉的话)的是,在这个规则“盲区”内,他体内污染的扩散速度确实被大大延缓了。而且,通过“记录”时被动接收到的、关于自身规则状态的反馈,他对自己体内的糟糕状况,有了比以前更加清晰和“量化”的认知。
他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按照目前的衰减速度,大概还能进行十到十五次“记录”,他的“锚点”就会彻底崩溃,污染率将超过95%的警戒线。
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指向那个注定的终点。
直到一次例行的“记录”结束后,“记录员07”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墙壁上刚刚稳定下来的数据,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极其罕见地闪过了一丝……类似于“满意”或者“确认”的神色?
“样本适应性超出预期。”“记录员07”突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上层汇报,“污染与原有意识结构产生了非典型的共生趋势。建议启动‘压力测试’第二阶段。”
他转过头,看向张元,那空洞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些:
“准备一下。下一次记录,我们将尝试主动刺激你与‘源初悖论’的残留连接。”
张元的心猛地一沉。
主动刺激那个恐怖的“点”?
这不再是观察,而是……主动引爆他体内最不稳定的炸弹!
“清道夫”们,终于不满足于仅仅“记录”了吗?他们要开始更危险的“主动实验”了?
他看着“记录员07”那毫无波澜的脸,知道反对和求饶都是徒劳。
在这冰冷的、数据至上的“安全屋”里,他作为“样本”的命运,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黑暗和不可预测的方向,加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