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间看着他，眼神深邃难明。他当然明白张元的价值。一个能间接影响鬼差、解读规则铭文、定位认知类灵异核心的人，在对抗愈发诡异的灵异事件中，作用可能远超十个普通的驭鬼者。但同样，张元的不可控性和潜在风险也极大。
“合作，需要诚意。”杨间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也需要……制约。”
“你想要什么制约？”张元心中一紧。
杨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有些破旧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笔记本的封皮是某种暗红色的皮革，上面没有任何字样，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血腥气。
“这是‘血契之书’的副册，”杨间淡淡道，“签下它。以你的灵魂和记忆为抵押。在合作期间，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恶意行为，不能泄露关于我的核心秘密，并且，在我认为必要时，你必须无条件响应我的征召，协助处理灵异事件。”
张元瞳孔骤缩。“血契之书”？他听说过这东西的传闻，是总部收藏的一件极其邪门的灵异物品，签订的契约受到规则层面的强制约束，违背者将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这简直是不平等条约！
“这太苛刻了！”张元脸色发白，“无条件响应？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选择不签。”杨间靠在椅背上，眼神漠然，“然后，我会用我的方式，来‘确保’你的‘稳定性’。相信我，那绝对不会比签这个更舒服。”
威胁赤裸裸，毫不掩饰。
张元看着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笔记本，又看了看杨间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签，等于将自由和部分灵魂拱手相让，彻底绑上杨间的战车。不签，很可能立刻就要面对杨间的“处理”，那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他想起了不断流失的记忆，想起了那个变得沉重的锚点，想起了鬼橱的低语和“数据幽灵”的窥视……他就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人，四面楚歌。
最终，对生存的渴望，对找回记忆和掌控自身命运的执着，压倒了一切。他需要时间，需要杨间这把暂时的“保护伞”，哪怕代价是饮鸩止渴。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特制的、笔尖泛着暗红色的骨笔。按照杨间的指示，他在笔记本空白的扉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元。
在名字落下的瞬间，他感觉灵魂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一股冰冷的束缚感缠绕而上，同时，一段关于他童年最快乐的、在阳光下奔跑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彻底消失了！代价立刻显现！
笔记本上，他的名字闪烁着暗红的光芒，然后缓缓隐去。契约成立。
杨间收起笔记本，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具体内容了。”他看着脸色苍白、仿佛虚脱了一般的张元，“首先，告诉我，你第一次‘影响’规则，是什么时候？对谁？”
摊牌边缘，张元以一种交出灵魂抵押的方式，换取了一丝喘息之机。但血色契约的束缚和代价，如同新的枷锁，将他拖入了更深的博弈漩涡。他与杨间之间危险而扭曲的合作关系，就此拉开序幕。前方是更未知的黑暗，而他已别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