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平时的吊儿郎当,甚至身上的那一些邋里邋遢的粗布麻衣也换做了官服,更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模样。
南鸢被他盯着有点头皮发麻。
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他们的关系放在十年前那是同生共死的姐妹情,那个时候他们在外面守城,救冶染上瘟疫的百姓,给难民施粥,还背着沈望偷偷溜出去玩,喝酒逛花楼,被沈望抓住之后,宋云讽还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托。
这可不是好几年的好姐妹。
就是自己离开这里的当天来不及跟他说上几句告别,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死活不肯过来目睹她的封后大典。
而十年前与现在相比,这个宫里面的人换的已经差不多了,她一直以来小心行事,就是怕撞上老熟人,没想到宋云讽也赶上门来了。
南鸢匆匆忙忙的行礼:“见过宋太医,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
宋云讽问:“你叫阿春?”
南鸢把头低了低:“也难得宋太医居然能够记住我这小小奴婢的名字,但奴婢这边实在是有事情要忙,就恕不奉陪了,如果你想进去找陛下的话,快去吧……”
她就把话落在这儿,赶紧的想跑。
一遇到姐妹就想笑。
有种在熟人面前唱戏的感觉。
“你欠我的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我?”
南鸢条件反射:“你不要过分了哈,当年明明是你去喝花酒欠我一百两银子。”
说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
话音落地,两人皆是一静。
南鸢瞳孔微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收回去时,已经晚了。
她望着宋云讽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地垮了垮肩,没再装模作样:“你阴我啊?”
这话一出口,宋云讽脸上的戏谑瞬间淡去,眼底悄悄泛起一层水光,那点湿润漫在他往日里满是散漫的眼眸中,竟添了几分真切的动容:“南鸢,你终于回来了。”
南鸢总觉得她眼眸中的那一点泪光隐约的都不太像他记忆里面的宋云讽了。
“你别跟我来这套,肉麻的紧。”
“欢迎你……不行啊,而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宋云讽没接她的话,只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语气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南鸢心尖微颤,却还是硬着头皮打趣:“怎么?怕我回来找你讨债?毕竟那一百两,可是欠了整整十年。”
“要讨债你就尽管来,”宋云讽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挑了挑眉,语气拽拽的,“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再瞧着他和十年前如出一辙、欠揍又亲切的模样,南鸢心里因被认出而悬着的那点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南鸢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哪能不知道,宋云讽是故意说这些话,帮她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