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底利耶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但塞涅卡还是听到了。
她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随即耸了耸肩，歪着脑袋摊开双手，整个人一副在开玩笑的模样：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的剧本就有这一段。”
“……”
闻言，考底利耶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身影最终彻底化为点点光芒。
如同萤火，消散在阿三城清晨的空气里，连同着那些一同消散的士兵，仿佛从未存在过。
阿三城，易主。
奥赫玛的旗帜，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升起。
望着考底利耶最终消散的位置，拉比努斯沉默了片刻，转向塞涅卡，语气带着些许不解：
“你最后那几句话未免太残忍了，他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让他知道真相？”
塞涅卡收回目光，看向拉比努斯，
“你懂个屁，考底利耶是真正有大才的谋士，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堂堂正正’的失败，比‘阴差阳错’的意外，更容易让他接受。”
如果让考底利耶知道，他的谨慎与谋略败给了一次‘意外’，这对他而言，或许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努力和坚持，在命运的偶然面前就是显得这般可笑和无力。
但反过来，如果是败在了一位不惜以士卒为饵的对手手中，虽然不甘，但至少……这是谋略层面的落败，是棋差一着。
对于一位谋士而言，这算是一种‘体面’的终结。
考底利耶是输给了更强大的谋划，而不是输给了不可控的运气，或者自家领主的愚蠢。
后者，或许才更让内心无法释怀。
拉比努斯闻言，若有所思。
他倒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更习惯于直来直去的战争思维。
不过他也能理解，就像他自己，如果让他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他宁愿堂堂正正战死沙场，也不愿被小人的背后设计含冤而死。
塞涅卡这看似多余的对话，背后其实是对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内心最后的关照。
“原来如此……”
拉比努斯低声道，
“塞涅卡，你倒是想得深远。”
塞涅卡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空旷的城头，那里曾站立着一位竭尽全力却无力回天的智者。
“领主或许不需要这份多余的体贴，但作为同样在战场上挣扎的将领，我理解考底利耶先生最后的无奈。”
“给他一个相对完整的败因，算是我们奥赫玛对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最后的致意吧。”
风掠过刚刚易主的阿三城头，卷起细微的尘埃，仿佛在为逝去的英魂送行。
奥赫玛的蓝色旗帜在城楼最高处猎猎作响，宣告着一段征伐的结束。
在这场较量中，无论是胜者的缜密，还是败者的悲壮，都已随着晨光，定格在这片国运战争的史册之中。
但，对于柯缕和奥赫玛来说，攻下阿三城这的确是一大突破，可国运战争却还在继续。
国运战争排行榜第四，扶桑城。
扶桑城的建筑风格自然是按照扶桑城来复刻的，深色的木质结构让整个城池看上去像是镜头下的灰白滤镜。
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