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缕也猜到了他的意思,国运战争的奥赫玛虽然和翁法罗斯相似,但终究只是一个复制品,让人难以生出归属感。
不过,换作别人或许还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可那刻夏……他会在乎“归属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大地兽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了,这点倒是与翁法罗斯无异,关于大地兽的下一个课题,该是如何将这种生物带出这片土地,不过,距离我们能离开这里,应该还得等上些时日。”
“在那之前,我做了些别的研究。”
话音落下时,柯缕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虽然柯缕从没在黄金裔面前说过国运战争的各种细节,但以那刻夏的智慧根本不难猜出……在这位僭主女士将奥赫玛的铁骑迈向整片大陆之前,应该是不准备离开这里了。
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重操旧业,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何为世界的真相?”
在听到这话之前,柯缕一直低眉垂目坐在主位上,蓝发顺着肩头滑落,遮住了小半张脸。
那刻夏就站在阶下的阴影里,但她偏偏没有抬头的兴致,两人就这样你说你的,我听我的,偶尔回应几句就算是粉丝见面会了。
但这句话,却让柯缕的指尖一顿。
她刚刚恰好就在想这个问题,是巧合吗?还是某位学者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特意找上门来的?
念头只在转瞬之间,柯缕又若无其事地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白玉杯中的蜜酿上。
琥珀色的液体澄澈透亮,清晰地映照出她的脸庞,眉梢微蹙,带着疑惑,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份笃定与自信,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而有半分动摇。
“那刻夏老师,”
她轻轻晃动着酒杯,蜜酿的甜香随着涟漪散开,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相信你?在翁法罗斯,你的名声可不太好。”
渎神的学者,名声又何止是不好。
不过,这话于旁人是警告,但对于知晓内情的柯缕而言,更像是一句调侃。
“呵。”
那刻夏冷不丁地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笑,似嘲讽,又似不耐。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别说翁法罗斯那些旧事了,偏头痛又要犯了,现在,他只谈当下。
“不相信我?无所谓,我又没有损失。这里不是翁法罗斯,是僭主女士你的世界,而我们……”
那刻夏忽然抬眼,目光望向殿外空旷的场院。
今天到场的黄金裔人数并不齐,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些本该在时光长河中逝去,化作一道【记忆】回归翁法罗斯的灵魂,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重新活了一次。
就像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深情的话不适合我说,要不要听,由你决定。”
话说到这份上,柯缕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若是那刻夏的研究真能触及世界的真相,于她而言,本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
双手撑着扶手,柯缕缓缓站起身,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与那刻夏真正意义上的正眼对视。
“带路吧,那刻夏老师,让我看看你的研究成果。”
“你倒是果断。”
那刻夏挑了挑眉,
不过,就算你是僭主,在阿那克萨戈拉斯面前,也依旧是个学生,准备一下,开始随堂测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