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奥赫玛城的第三天傍晚，柯缕只带着海瑟音和那刻夏两人秘密出城，亲自勘察奥赫玛城以北的地形。
有段时间没见那刻夏了，这家伙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一头浅绿色头发束成低马尾，几缕发丝随意散落在肩头，衬得他整个人都更加有学者气息。
身为一个专注于研究的学者，他对野外的一切似乎都很好奇，时不时低头观察一株枯草的形态，或者尝试去解读一块风蚀岩石上的纹路。
三人到达目的地，海瑟音主动去巡视四周，那刻夏还能分神去逗弄一只受惊窜过的野兔，虽然那兔子毫不领情地跑掉了。
“看不出来，毒舌爵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柯缕抱臂站在一旁啧啧了两声，看得出来，那刻夏那颗钻研的心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僭主女士，我必须提醒你，身为学者，对任何事保持质疑是必修课，任何一件常人都觉得必定正确的事，在我眼中都必须经过反复验证实践，才能确保其正确性。”
“老调重弹。”
柯缕冷哼了一声，她必须承认，天才是这样的，否则怎么会说天才和疯子就在一念之隔呢？
那刻夏的确是天才，但在翁法罗斯，也有很多人认为他是疯子不是么。
那刻夏发现自己好像在对牛弹琴，罢了，龙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看着吧，树庭七贤人之一的阿那克萨戈拉斯会告诉你何为世界的真相。”
这句话，那刻夏的声音很大，就像他站在翁法罗斯公民大会时那样，肆意宣扬他要揭露世界的真相。
平心而论，他这无凭无据的话并不值得相信，柯缕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翁法罗斯的前车之鉴告诉她，别随意立fg。
太容易被打脸。
“阿那克萨戈拉斯，”
柯缕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称呼那刻夏的全名，反倒是她取那个爵名更像是在玩笑，
“我希望你不在开玩笑，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发现，战争结束之后你可以和我说。”
“哦？现在不觉得我在老调重弹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身为学者的专业水准的确值得重视。”
话落，柯缕转身走向了海瑟音那边，她该说的话都说了，作为奥赫玛的领主，也作为这个世界黄金裔们的依靠，柯缕是愿意，也必须给那刻夏发言的机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刻夏不是那种危言耸听的人，他说有所发现，那就应该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被柯缕遗漏的事情。
看着柯缕的背影，眼眸微闪。
他下意识怀疑柯缕是不是不是真心相信他，毕竟他上一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翁法罗斯的那群蠢货没几个站在他这边的。
以某个裁缝女为首。
可现在却有人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他，就因为一句话？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就有僭主女士这样的人在，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另一边，柯缕在一处高坡停下，看着下方的山川沟壑，她问起一旁的海瑟音：
“海瑟音觉得这地方如何？”
海瑟音站在她身后，同样没有转动视线，只是停留在满是荒草的峡谷中。
“地势绝佳，谷道狭窄，入口稍阔而内里收紧，此时正值秋末，谷内草木枯黄，一点即燃，而且……”
话音未落，海瑟音抬起手，感受峡谷内轻柔的风吹过。
“北风穿谷而过，势急但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