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你……是不是刚睡醒?”
神策府陈设雅致的书房内,靠坐在软榻上的景元猛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他一手拿着玉兆,脸上是十足的“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般的困惑。
符卿是怎么知道的?推演算出来的?不至于吧!不过是些许日常事务,用得着为了这等小事费神推演,还特意点破?
玉兆两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符玄那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才再次从玉兆中传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将军不必疑惑,本座只是猜的。”
“哈哈……符卿你这猜测,还真是……精准啊……”
那笑声里的底气,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足。
“唉……”
玉兆那头传来符玄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说,
“本座知将军定是愿意帮柯缕一把,也相信她定然不会趁机破坏穷观阵,但我也要提醒将军,战事在即,穷观阵是小,但罗浮安危是大……”
“欸,符卿啊符卿,何必在此自欺欺人。”
符玄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景元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
景元已彻底清醒,正靠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玉兆,眼底盛着了然的笑意:
“若是符卿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将穷观阵借与柯缕,又何必要特意传音来询问我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语气笃定得仿佛亲眼所见:
“依我看,此刻符卿怕是早已踏出神策府,都快回到太卜司的观星台了吧?”
玉兆那端的符玄脚步微顿,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太卜司的观星台上夜风微凉,穷观阵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幽的光泽,正如景元所说,柯缕一袭黑衣立于阵眼中央,只静静等着符玄下一步动作。
穷观阵既然能窥探三月七的过往,那她的前生今世……或许也能在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符玄这边,握着玉兆的手还未放下,景元那带着笑意的传音便清晰传来:
“符卿,柯缕小姐的事便是要事,不必有所顾忌,丹鼎司那边我会派彦卿暂代领兵一职,你且专心处理眼前事。”
这话像颗定心丸,又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
分明是记着方才被符玄点破心思的事,此刻正不动声色地“报复”回来,还顺势给了她一个顺坡下的台阶。
“待太卜司事毕,符卿来神策府一趟。本将军这边还有客人,不多说了。”
话落,玉兆的莹白光泽便缓缓褪去,恢复成一块普通的温润玉牌,但符玄的目光却依旧盯着掌心的玉兆。
客人?这剑拔弩张的关头,竟然有客人?会是谁呢……
还有!先前明明说好让她领兵丹鼎司,眼下连论功行赏的流程都还没走,这就把领兵权转手交给彦卿了?
夜风卷着观星台的铜铃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符玄望着阵中柯缕的背影,又低头瞪了眼手中的玉兆。
狡兔死走狗烹!昏君!
心里骂爽了,符玄深吸一口气,将没骂完的腹诽压下,抬步走向穷观阵。
罢了,先解决柯缕的事要紧,至于将军的账,等她过去再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