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挥出的那道剑气在清冷的月光下连半分抵挡都没有，便被对方轻易击溃，碎成了漫天飘散的微光。
这是……怎么了？
意识渐渐沉下去，眼前的一切都被一片刺骨的寒芒笼罩。
那寒芒冷得像极北的冰原，刺得她指尖发麻，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被这股寒气裹住，彻底坠入无边无际的冰窟里。
要结束了吗……刻律德菈……
海瑟音的思绪越来越乱，连握紧剑柄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精神像是坠入熟悉的海洋。
“剑旗爵！”
“海瑟音！”
可就在这时，两道相同且急切的声音，猛地在她脑海里重合在一起——
这两声呼喊像一剂强心针，让她恍惚的意识瞬间顿了顿，连那快要冻僵的身体，似乎也找回了一丝知觉！
海瑟音猛地重新睁开眼，睫毛还沾着因寒气凝结的细霜，视线里的模糊感尚未完全褪去，却先被眼前一道单薄却挺拔的身影撞进眼底！
“小陛下……”
或许是看清了柯缕挡在身前的背影，或许是记起了方才脑海里那声急切的呼喊，海瑟音原本失焦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点点重新聚起光来！
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对抗，而是化作了一种包容万象、吞噬一切的深海律动。
镜流的剑气锋芒触及这片无形律动的领域时，剑气的速度肉眼可见地迟滞，其上附着的凛冽冰晶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提琴此刻以一种独特的频率微微震颤起来，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声的乐章，在海瑟音的意志下顺着剑势奔涌而出。
如同一道混合了异常色彩的能量潮汐，迎上了镜流的苍白寒流。
“嘘，请在此驻足静听……这场永不餍足的深海欢宴中，来自各位的悲鸣。”
海瑟音的声音平静无波。
那道苍白的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碎裂，先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冰莹光点，消散于无形。
残余的混合能量波动轻柔地拂向镜流。
镜流的衣裙，无风自动，握剑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震，原本般稳固的身姿终究被这股奇特的力量推得向后退了半步。
半步之后，她立刻重新稳住身形，周身激荡的剑意缓缓平息。
但那微微侧首“看向”海瑟音的姿态，透露出内心的郑重。
海瑟音也缓缓垂下了剑尖，剑身上那奇异的光芒渐渐隐去。
激烈的碰撞来得快，去得更快，场中一时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看似是镜流后退了半步，可实际上，碰撞中处于劣势的其实是海瑟音。
但至少，她已经能够接下前代剑首的全力一剑。
要知道，即便差点被打击回光返照的走马灯，海瑟音也并不是彻底无法战斗，相反，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精神状态好的不得了。
“啪……啪啪……”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鼓掌声打破了寂静。
被柯缕放在原地的白露，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捂着眼睛的小手。
碧玉般的龙瞳睁得大大的，看着刚才那超出常规理解的一幕，小脸上满是惊叹。
她下意识地小小声鼓起了掌。
这稚嫩而纯粹的掌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瞬间冲淡了场间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